那卫兵长闻此一言,没多想,立马让人开城门。厚重的城门门轴转动,在夜里发出沉实的咯吱声。
霍霆山被麻布掩盖的嘴角勾起,“随我入关。”
城门已开,径直入关即可。但在最初的先头部队进入后,这时却发生了点意外。
有一个幽州士卒的马跪了。
此行荆州派出的马匹除了瘦马就是老马,质量很差,白日已经过一轮奔走和惊吓,如今马匹甚是疲惫,加之幽州士卒体格强健,个个都沉,马匹受不住了。
那士卒是个身手矫健的,马跪了,他手掌一拍,当即翻身下马。
一切很顺畅,唯独他脸上的麻布掉了。
也是那么刚好,他行到离城门的最近处,守关的士兵稍低头便看到他。
只见那人面色红润,身手矫健,加之体格健硕,这哪像白日出城门的那批年纪大的弃卒。
守城的卫兵长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幽州军?!”
下方不由有几分躁动。
霍霆山已进关,听闻城楼上一声“幽州军”,心知暴露了,干脆道:“幽州的男儿们,随我建功立业!”
杀声霎时四起。
霍霆山抽出环首刀,将匆忙上前、欲将城门重新关上的荆州兵砍首。
“放箭!”城楼上的人在喊。
霍霆山迅速道:“秦洋,你领一队人上城楼清兵。兰子穆,你领二队人马掩护秦洋。”
见霍霆山似有策马之势,兰子穆忙问:“大将军,您去何处?”
霍霆山冷笑道:“擒贼先擒王,我领三队先去砍了那个方冈。”
留下这话,霍霆山扬声领了一队人马,他亲自当先锋撕开一道口子领军长驱直入,马蹄声隐没在厮杀声中。
兰子穆看着霍霆山离去的方向,忧心忡忡:“关内荆州兵马尚未知,大将军此去是否太冒进。”
秦洋喊着兰子穆的字:“乜法,你是后面来的,可能不太了解大将军之能。他斥候出身,年少时便敢千里走单骑,于敌军中取匈奴将领首级,如今春秋鼎盛不谈,还带了人马,你安心好了,大将军出不了事。”
……
方冈饮酒完入睡不久,忽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惊醒,他正欲呵斥外面不知轻重的奴仆,却听闻对方喊道:“方假节,大事不妙,幽州军进关了!”
酒后昏昏沉沉,方冈有一瞬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奴仆忙又说了遍。
方冈这回听清了,他惊骇不已,一边起身一边问:“幽州军如何进的关,守关的李山嘉是个死人否?”
奴仆亦不知晓,讷讷不敢作声。
方冈来不及仔细穿戴,只简单披了衣袍出去。而方出主院,看见庭院火烛通明,竟是庭中已一片混乱。
他府中的卫兵和身着荆州军服饰的两拨人刀剑相向,前者惊慌抵挡,被后者压得寸寸退让。
而在一众人中,方冈下意识看向了那道反手一拉刀刃就将他府中卫兵放倒的高大身影。
有卫兵看到方冈,自觉看到希望,不由喊声,“方假节。”
才杀了一人的“荆州兵首领”缓缓抬眸,狭长的眼深如海渊,目光却平静无波,冰冷得如在看一个死人。
“挺懂事,倒是自己出来了,省得我到处寻你。”霍霆山提刀上前。
方冈注意到,当这人上前时,挡在他面前的那几个府中卫兵居然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也不知晓方才这人做了什么,竟令卫兵恐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