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两人从耳房中出来。
裴莺还醒着,她的手臂攀在他结实的肩胛上,方才混沌成一团的大脑重新启动,“霍霆山,你是不是担心云绣楼的事重演?”
话刚落,圈在她腰上的手臂瞬间紧了许多。
裴莺自顾自道:“不会的,此番来洛阳我不打算外出游肆。”
霍霆山抱着人回到榻上,“夫人,不单单是游肆。此行应天子令来伐荆,各类商议性的聚会一定不会少,李啸天今日携妻来军营,我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有点逼着夫人随我一同进城的意思。”
李啸天携妻来迎接,姿态摆足,作为被礼遇这一方,且他的夫人也恰好在,不可能独善其身。
裴莺在他怀里转了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初在云绣楼我能成功脱身,如果再有下回也能。就算去了长安,我也能自己回幽州。”
“莫要胡言!”霍霆山低声呵斥。
裴莺才不怕他,不过听他说李司州和长安有联系,她倒想起白日另一件事。
“霍霆山,今日庄夫人似对这只黄玉镯挺感兴趣。”裴莺抬了抬左手。
黑暗里,一抹骄阳似的黄在昏暗里晃了晃。
只是知会一声,自觉说完裴莺掩唇打了个小哈欠,想着放下手休息了。谁知晓身旁人闻言却起身,下榻拿了夜明珠过来。
幽幽的光芒袭来,裴莺眯起眼睛,最后干脆将手背搭在眼上,“你这又是作甚?”
这人自从出去了一趟,今晚是越来越精神了。
霍霆山一手拿着夜明珠,另一手扣住裴莺的手腕,将其搭在自己的腿上,而后将她腕上的黄玉圆镯子仔细转了转。
当初他纯粹觉得这是最好的玉镯,所以才拿了赠她,至于一些细节,他并无仔细瞧。
这只黄玉圆镯外圈色浓,往镯内圈过渡时,黄色浅淡了些,不过因着过渡均匀,这么骄黄看着别具美感。
将镯子转着看了圈,霍霆山将夜明珠装进黑纱里,再随意一扔。
光芒泯灭,裴莺搭在眼上的手放下。
他可算消停了。
旁边一条长臂伸过,将她捞过去,裴莺此时已困到极点,眼皮子都抬不起,由他捣鼓,不过她偷偷将脚挪过了些,挨在他小腿上。
她的汤婆子不知去哪儿了,这人浑身都暖和,拿他暖暖。
*
和霍霆山预料的差不多,此行南下既为讨荆,而非游玩,行程排得很紧。
霍霆山和霍知章一大早就出门了。
裴莺睡到自然醒,和女儿用了个早膳后,听闻有客人登门。
再一问,原来是庄夫人携女同来。
裴莺让人先将庄氏母女领去正厅,而后给女儿提个醒:“囡囡,这个庄夫人你昨日见过。之前未和你说,其实这个李司州和你父亲过节颇大。”
孟灵儿想到了去年。
去年幽州军曾南下一直到司州边陲,双方在中谷道交锋。幽、司二州的对峙没持续多久,后来幽州军就北上攻打并州了。娘亲说的过节颇大,难不成是那时结下的梁子?
“你父亲砍了庄夫人女婿的右臂,还杀了人家女婿的胞弟。”裴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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