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这完全是小事一桩,等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裴莺惆怅。
之前那等高热都能退烧,她还觉得古人的医术还是很可以的,没想到一转头就听冯医官说着凉后最为危险。
冯医官的医术在她这里塌房了。
霍霆山听她浑不在意的语气,目光沉了沉,“夫人,得听医嘱。”
她生过小丫头,生产一事上确实有经验,但这经验都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十六年前和现在,如何能一样?
然而直接开口提,有点她年纪的嫌疑。霍霆山按了按眉心,“这几日我闲暇,会和夫人一同待在院中。”
裴莺睨了他一眼,“你后面莫不是想说,你今夜不睡书房了。”
“自然是回主院。”霍霆山回答得理所当然。她如今是双身子,夜里旁侧哪能缺人。
这一瞬裴莺感觉自己悟了。敢情今日这人奇奇怪怪,就是想今晚回来主院,他这圈子也绕得太大了些。
“霍霆山,之前你骗我之事还未过去。”裴莺拧起黛眉。
他却很平静,“那夫人先记着账,把利金算上也可,等往后再讨回来。现阶段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唯独我睡书房不可。”
裴莺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惊到了。
这人怎敢这般说话?
她定定看了他半晌,见他决心不改,随即默默移开眼。
霍霆山说他闲暇,裴莺觉得可能不是假话,因为今日一整日,这人确实闲得很,没去书房,也没去军营。他就在房中和她下象棋,又或者陪她在院中走走。
如果不是明白这人为何怪异,裴莺都要以为她命不久矣。
白日光阴溜过,夜幕降临,不久后时间来到了安寝之时。
“咯滋。”房间的门推开。
刚沐浴完、从耳房中出来的裴莺见霍霆山阔步从外面进来,语塞了几息。
他还真敢回来睡!
裴莺不满地抿唇,发现自己好像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这州牧府是他的府邸,他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她还能将他赶出去不成?
霍霆山目光扫过房中,没看见女婢的身影,“过往就罢,如今夫人不可独自在耳房沐浴。”
裴莺看着他,那点古怪又冒了出来。
什么叫过往就罢,过往和如今不过是多了着凉,且他人已回了主院,何须继续绕圈子?莫不是他想反客为主,这会儿欲开窗却佯装掀屋顶。
见裴莺不应,霍霆山又唤她。
心里的那点不爽体现在言行上,裴莺不理会他,径直往内走。待上了榻,她卷着被子背对着霍霆山睡在里侧。
男人静站了片刻,他落了灯罩、熄了烛火,任由室内被昏黑浸染。
上榻,安寝。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如同房中点染的熏香般变成了令人安心的存在。霍霆山看着顶上素色的罗帐半晌,而后转了个身,将身旁人拥到自己怀中。
他的长臂圈过那截细腰,沿着腰线绕过,最后那只带着厚茧的大掌轻轻覆在了美妇人的小腹上。
那里如今尚且平坦。
闻着浅淡的甜香,霍霆山缓缓阖上眼,进入了深眠。
他平日几乎是一觉到天明,但今夜他少见的做了一个梦。梦境不详,梦中晕开一片血色。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