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扬声让外面的冯玉竹进来。
冯玉竹入内看见裴莺在这里,他并不惊讶,显然已知晓她被接了过来。待见完礼,他听裴莺问他,“冯医官,他何处伤着了?”
“主公的右臂和左侧后背有伤,不过请主母安心,这二处并非重伤。”冯玉竹回答。
裴莺见他背着药匣来,“劳烦你先给他换药。”
冯玉竹颔首,来到霍霆山身侧。
这时火头军将两份膳食送来,这几日他们食的都是马肉和羊奶,马肉是误伤的战马,已注定活不成,霍霆山干脆让火头军将之处理。
晚膳除了马肉外,还有从乌籍单于那里搜刮来的牛肉干,晚膳说得上丰盛。
霍霆山只穿着一件玄袍,手已搭在鞶带上,见裴莺盯着他,“夫人先用膳。”
“不急。”裴莺还是看着他。
霍霆山慢悠悠把鞶带扯开,“平日不见你稀罕,今日倒是想看了?”
裴莺一张芙蓉面迅速涨红,这人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她迅速瞅了眼冯玉竹,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一心捣鼓药匣,没留意到方才霍霆山说的话。
裴莺不住瞪了霍霆山一眼,让他管住嘴巴。
霍霆山见她玉面染粉,目光流转间露出几分羞赧,不由闷笑了两声。
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她还是面皮薄了些。
第98章
“啪嗒。”鞶带松开,霍霆山脱了外袍,然后又将中衣的系带扯散,中衣翻下,半褪下,露出半身。
武将体格都健硕,霍霆山自小习武,晨练日日不断,在战场和不懈的晨练中练出一身线条漂亮遒劲的肌理,加之他骨架粗壮、身量足,平日看着就比旁的武将更伟岸些。
而如今,他深色皮肤的左边后肩系着一条面上泛着红的锦带。
冯玉竹将锦带的结解开,而后一层层解下来。
随着那泛红的、面上还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锦带解开,裴莺也看到了其下的伤口。
那道口子约莫有十公分长,已经过缝合,但缝合之人似实操经验不多,线缝得有些歪斜。
裴莺并非没有见过霍霆山的后背,也知晓他背上有非常多的疤痕,但亲眼看到这一道还未愈合的、面上还隐隐泛着血色的伤口,她一颗心忽然痉挛了下。
霍霆山见她面色苍白,顿时笑道:“不过是一道小口子,看把你吓的。”
她这胆子是愈发小了,之前见死人吓得面无血色,怎的如今连道小伤口也看不得。
裴莺眉头紧皱:“这都快三寸长了,不是小口子。”
心里很不适,但她忍住移开眼的冲动,裴莺问,“冯医官,你给他缝合时,针线可用沸水煮过?”
冯玉竹:“有的。”
自上回给主母针灸烫针以后,往后行医用针他有了烫针的习惯。
裴莺仔细看了看伤口,暂时没有发现化脓感染的情况。
古代没有抗生素,医疗条件也很落后,那类刮骨疗伤的事,治疗后不是人人都能挺过来。
冯玉竹拿出药瓶,将内里麻黄色的药粉倒在霍霆山的伤口上。在他重新上药时,裴莺问,“霍霆山,你有没有起过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