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称呼,宁青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再抬头时目光含笑:“将军,上次你我见面是我将嫁之时,一别也将近十年了,旁人是日渐颓靡,您却是气势随着掌中版图扩张更胜从前,愈发威武了。”
对位高权重的男人,夸赞其相貌反而不美,要赞就赞他事业有成。
霍霆山勾起嘴角:“二妹妹和当年相比,倒未见有多少变化。”
宁青颖眼里笑意更深,正欲再开口,却听霍霆山道:“夫人,这是知章他姨母,姓宁。”
接着霍霆山又给宁青颖介绍,“二妹妹,这是我府中夫人,姓裴,单字莺,再过几个月,她便是知章的母亲。”
裴莺迟疑,虽说她已知晓对方三嫁三丧夫,按理说可以冠回自己的姓氏,称之为宁夫人,但这是意外听来的,当事人并不知泄了情况。
因此思索一瞬后,裴莺到底随了霍霆山的称呼,喊了宁青颖二妹妹。
宁青颖眼中掠过一缕晦暗:“裴夫人花容月貌,果真如传言般动人。”
寒暄一番后,霍霆山问:“二妹妹来并州是为探亲来了?”
他知晓宁家的妻族是并州人士。
宁青颖颔首:“许久未回外家,如今难得有空,往后也无人管我,便奉母命来并州看看。”
霍霆山听闻无人管她,长眉微挑似有诧异,但没有开口。
宁青颖脸上恰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悲凉来,转眸求助似的看了眼霍知章。
霍知章迟疑,但想起从前在母族中的种种优待和外祖慈祥的面容,到底说:“父亲,姨夫他故去了。”
霍霆山先前已有猜测,如今听闻倒不觉意外:“节哀。”
说完,霍霆山看了眼身旁的美妇人。
裴莺:“……节哀。”
宁青颖面上的酸楚更甚,似顾不上太多,“姐夫,当年高僧批命,我是不信的,未曾想竟是一语成谶,您说我往后该如何是好?”
裴莺心道,高僧批命在霍霆山这里没有用,这人是个铁血无神论者,他不信这些。
但瞥见霍知章面上的同情,裴莺觉得也不是丝毫无用。
就算霍霆山本人不在意,他身边之人也会被影响,尤其这个时代特别多人信鬼神。
或许他那些个谋士知晓后,会劝他纳了,反正这个时代不少男人都觉得宠姬而已,多一个也不多。
霍霆山听闻后,说了一句和霍知章相似的话:“二妹妹,你既为宁家人,如今也尚年轻,往后不愁没有如意郎君。”
宁青颖轻轻一叹,欲言又止。
裴莺实在觉得气氛尴尬。
这位宁夫人不仅是霍知章的姨母,更是霍霆山原先的妻妹,还一心想进他的后院。
虽然再过几个月她就和霍霆山成婚,但前有五宿之约,后有和离协议,她和霍霆山注定不是一对寻常夫妻。
协议成婚,婚后继续分房睡,相敬如宾。
且不说她不想管霍霆山的后院,就是有朝一日想管,也不一定能管得过来。现代男人婚后出轨尚且不在少数,更别说古代位高权重的男人。
她一来没背景雄厚的娘家,二来霍霆山的腿又不长她身上,她还能管他往哪里跑不成?
裴莺待不住了,干脆找个借口溜:“将军,今日二妹妹登门,我去和庖房说,让他们加些菜。”
说完,裴莺对其他两人笑笑,全当打过招呼,正想转身往庖房去,一条长臂这时从后方绕过,揽在了她肩膀上。
“这点小事让女婢去办就行,何须劳烦夫人。”霍霆山低眸看她。
给她画只兔子还真没画错,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