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那就是母亲的姐妹。
裴莺迟疑道:“这样啊……”
霍知章的母族来人,肯定很多话想和外甥说,且对方的姊妹曾经是霍霆山的妻室,估计也不想见到她。
但有女客上门,她不去接见又显得不礼貌。
裴莺叹了口气:“辛锦,帮我梳妆吧,我速去速回。”
*
正厅里。
宁青颖正在对这个已有多年不见的小外甥嘘寒问暖:“知章,上回见你已是四年前,未曾想不过四年而已,你竟长得这般高大俊朗了,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挺好的,一切顺利。”霍知章说。
宁青颖叹了口气:“我听闻你和明霁还未娶妻,明霁今年都十九了,怎的还没动静?我记得将军当年娶姐姐时,不过十六。”
霍知章只是笑笑:“父亲有他的打算。”
他知晓父亲的抱负,因此他和兄长都不急娶妻。
就如前年,冀州牧袁丁欲将其嫡女配给阿兄,意欲和幽州结亲。当时他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强强联合未尝不可,但父亲利落回绝了。
如今再看,袁丁已死,袁家树倒猕猴散,而冀州已是他父亲的掌中物,确实不匹配得很,也亏得当时父亲未应下。
以防姨母再问他和兄长的婚事,霍知章转移话题:“对了姨母,您这回来并州探亲打算待多久?”
“还未定,反正无人催我回去。”宁青颖苦笑了声:“知章,你姨父前些时日没了。”
霍知章错愕道:“怎会如此,姨父他是如何没的?”
宁青颖拿出锦帕拭泪:“他酒瘾大得很,冬日时常饮酒,那日夜里醉酒后中途起身去茅房,一个不慎竟倒在雪地中,我第二日才发现他居然活活冻死了。”
霍知章无言片刻,最后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姨母您节哀。”
“唉,以前有高僧批命于我,说我命格贵重,寻常人压不住,我当时还不信,未曾想先后嫁了三任丈夫,竟没一个长命的。”宁青颖蹙着眉。
霍知章回想起了从前。
当初他母亲病逝后不久,姨母的第一任丈夫碰巧也出了意外没了,当时宁家有意让父亲续弦娶了母亲的胞妹,以此来照顾年幼的他和兄长。
只不过那时父亲来询问他和阿兄时,他不懂事哭闹不止,父亲当他不愿,便回绝了宁家的提议。
而那之后,姨母迅速再二嫁,嫁给了幽州的一个官吏,五年后,那官吏据说是得了急症去了。
再过一年,姨母三嫁给了幽州的北防中监军,未曾想仅是几年罢了,他第三任姨夫也没了。
“姨母,您天生丽质,如今瞧着也不过双十年华,往后不愁没有如意郎君。”霍知章干巴巴地说。
宁青颖垂泪摇头,“我这般命格,寻常男人娶我为妻百害而无一利,何苦害了他们呢?”
霍知章其实不信鬼神之说,但亲姨母这般说,他只好道:“往后会遇到合适的。”
“知章,姨母有一事求你。”宁青颖抬眸。
她生得清雅如莲,明眸善睐,气质清冷中带着些高不可攀,如今美人垂泪,倒是更让人怜惜。
霍知章忙道:“您用不着‘求’之一字,您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定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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