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却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夫人觉得如何?”霍霆山语气随意地问。
他们坐在窗牗旁的小几两侧,边上的窗开着,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好……”沉浸在洋洋得意中的裴莺才刚吐出一字,就听见窗牗外的一些声响,好像有人要求见霍霆山,也好像只是卫兵低声闲暇唠嗑两句。
但那一刻,裴莺猛地从胜利的欢喜中惊醒过来,后面的话硬是拐了个弯儿:“……好像有人来找您,将军,您要忙活了,我不好继续打扰您,这一局就不下了吧。”
像是附和裴莺的话,有卫兵这时来报:“大将军,沙英求见。”
裴莺听到卫兵的声音,更清醒了几分。
而稍稍冷静下来后,美妇人惊觉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层毛汗,那是多巴胺如浪潮退去后的空虚。
除了空虚外,裴莺还感觉到了后怕。
就像是——
周围起了一阵迷雾,迷雾中幻化出各种美景,有漂亮明艳的山水,也有纸醉金迷的奢华长安,每一幅都很漂亮,引着人上前细细查看。她不知不觉地往前走,沉醉在其中,待回过神来,惊觉再往前一步便是断崖。
裴莺带过的学生不少,前后接触下来,她觉得霍霆山这人聪明得紧,举一反三的能力绝对能在她这里拔得头筹。
一开始他可能真赢不了她,但后面摸清楚她的棋风和路数后,还真不一定了。
或许从第一次定彩头时已有预兆,这人在榻上贪得很,又贪又肆无忌惮。方才一环接着一环的,有可能是一个局,一点点引她深入,就是为的全了他自己的贪欲。
要是第六局她输了,她估计得死在榻上。
裴莺心道,怪不得都说赌狗没有未来,“赌”之一字太容易上头,一上头就控制不住,平时的理智通通飞到九霄云外。
要是没有卫兵打断,说不准她会真着了他的道。
“这副象棋我不带回去了,放在您的书房里。”裴莺留下一句,而后也不等霍霆山说其他,匆匆离开。
霍霆山看着裴莺逃似的背影,舌尖抵住后牙槽,后牙咬得微响。
她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有点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儿还快。
霍霆山:“让沙英进来。”
沙英进来的时候,看见霍霆山坐在窗牗旁收一副特别的棋子。那棋子木头做的,每一个都圆滚滚,上面还刻着不同的字。
沙英看多了两眼,但汇报正事在先,“大将军,方才收到秦洋传讯,他已尾随惠康王到了见云郡,如无意外,再过两日就能到肖江郡了。秦洋在信上还说,此行好像碰到了并州的斥候。”
霍霆山没抬眼,收棋的动作也没停:“并州斥候?”
“正是。他说是意外发现的,那行并州斥候大概觉得见云郡未被幽州军攻占,故而谈话间泄露了些信息,恰好被他听见了。”沙英继续汇报说:“从这几人的只言片语中,秦洋推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燕门郡,应该是为了打听惠康王在燕门郡中的种种而来。”
当初那则流言起源于并州,从某种程度来说,并州牧那几个儿子是惠康王出现在燕门郡的推手。
上回裴夫人遇险后,大将军又把燕门郡筛了两遍,如今郡内可以说一个他州斥候都不剩,所以他们想获取新信息,只能重新派人过来。
信息更迭不及时,对方并不知晓惠康王已经离开了燕门郡。
之后沙英汇报了那一行人的模样和数量。
霍霆山听完后吩咐道:“你把此事和陈渊说声,让他最近在城门口待一待,把这批斥候给我抓回来。”
沙英:“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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