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觉得他儿时没因为这张嘴被打死,也算是福大命大,忍不住道:“这州牧府中皆是你幽州之人,且这世间并无鬼怪,何来隔墙有耳一说?”
话毕,裴莺后知后觉不太妥。
之前她几番和他说仙人托梦,如今却道无鬼怪,是否有些自相矛盾。
但仙人和鬼怪,应该……不能划等号吧。
裴莺本只有点忐忑,却见霍霆山一直看着她,但并不说话,那双狭长的眸里似有能吞噬人的漩涡暗流,叫人愈发难安。
裴莺呼吸微紧。
霍霆山忽然一笑,眼中的一切平静下来,又恢复到先前的漫不经心:“夫人说的是,这世间并无鬼怪。”
裴莺立马道:“那将军直说便是。”
霍霆山忽然抬手,握住与他仅有一步之遥的裴莺的手腕,轻轻一拽,在裴莺的惊呼中将人拉到自己身上。
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绕至她颈后轻轻覆上,霍霆山感受着掌下脉搏的跳动:“我先前说时机未成熟,此话并非敷衍夫人。令媛如今只是情窦初开,而非情根深种,就算今日除了华二郎又如何,明日说不准能冒出个别的,治标不治本,还不如找个时机让令媛明白,她现在的身份已非往昔可比。”
第50章
裴莺被他那只带着后茧的手掌抚得心颤。
这张软榻就那么点宽,躺他一个已然是极限,他将她拉上来时榻上没有她的位置,她只能将他当作肉垫子。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渐冷,但霍霆山仿佛不知道冷意为何物,依旧只穿着夏季的薄衣,裴莺手掌撑在他精壮的腰腹上,只觉源源不断的热气涌过来。
不管多少回,她还是不习惯和他靠太近,这人身上压迫感太强,哪怕面有笑意,但她总觉下一刻他会变成吃人的野兽,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但裴莺被他吸引住了。
“治标不治本?将军想如何治本?”裴莺莫名预感不详。
霍霆山将她撑在他腰侧的一只素手拿过,“夫人可知晓令媛近来的体术课在习些什么?”
掌中那抹白皙回缩,霍霆山在那尾白鲤堪堪要溜走时,手掌收紧,抓住小白鲤的尾巴尖。
然后毫不意外,他听到自己又被连名带姓的喊了。
裴莺拧着黛眉:“你松开,我要起来。”
霍霆山将人揽上了些,在裴莺将要爆发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段小话。
裴莺顿住,眼里掀起惊涛,待他说完,她脸色无比复杂:“这可行吗?我怎么听着非常……不靠谱。”
说不靠谱都是轻了,简直是邪门歪道,完全不走寻常路。
世人说幽州蛮夷地,那处的男人大多都粗蛮,她以前觉得是刻板印象。如今觉得她面前这人,绝对是那“大多”里的一个,还是最高的那个。
“夫人且等着便是。”
*
萧三郎被弃市了。
行的是绞刑,行刑那日裴莺没有去,但据说行刑之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萧三郎气绝时,无数布衣拍手称快。
与此同时,远山郡日报也播报了这些新闻。那些没到场的、对此事仍持有最后一丝怀疑的百姓也终于相信了。
仿佛头上的阴霾被驱逐了一小片,心情舒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