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彻耽泪流满面,长这么大,他可以说是个活的比较肆意的人,没什么约束。
家庭的优渥加上独子,得到的溺爱自然是无以复加。
虽然还有个妹妹,但是那丫头比他还不靠谱,却没有想到,一次任性,付出的代价却是生命。
他今年刚刚岁,没有结婚,没有子嗣,而他们王家自此也就只剩下一个女儿。
想了想莹莹,王彻耽嘴里轻轻的念叨:
“妹妹,哥哥对不起你,以后咱们家就靠你了,好好照顾爸妈。”
说完这些,王彻耽并没有选择就这样面对死亡,而是去车里把座套,义务,以及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因为站在山顶,看了一眼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村子,自己如果徒步跑下去,还不如待在山顶。
怎么都是死,还不如选择一个体面一些的死法,而不是累成狗。
座套还是有些少,肯定禁不住烧。王彻耽干脆把座椅也拆了下来,然后车里所有的塑料件,包括引擎里面的所有可以拿来点火的东西,包括机油,都一同放了出来。
王彻耽决定听从天意,等这些东西都烧完,如果还没有人来救自己,那么,就永远做这座山峰上的一座雪碉吧。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做法跟唐吉可德没啥区别,因为他没有求援,没有报警,也就不可能有人来救他,只是心里安慰罢了。
火烧了起来,座套不爱着,浇上一些机油,火苗“轰”的一下子就升腾了,只是伴随着浓烈的机油味道,呛得他不住咳嗽起来。
王彻耽甚至怀疑,这样下去,自己最终不会是被冻死,而是被呛死。
王彻耽竭力控制着火势,尽量让他着的慢一些,慢一些……
后备箱里面的衣物,毯子,棉被都被拿了出来,想了半天,棉被他最终没有烧,而是紧紧裹在了身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完了,而王彻耽则变成了机器人,行动变得迟缓,每一个动作都成了下意识的行为。
火虽然烧完了,但是浓烈的烟还在冒着,出刺鼻的味道。
王彻耽喃喃的说了一句:“爸,妈,我尽力了……”
然后身上一歪,倒在了雪堆旁边,金色的阳光照在他唯一裸露在外面的脸上,青紫色,却带着笑容。
艾依莎骑着马在雪地里跋涉着,昨天阿依汗老爹晚上打电话说他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艾依莎一大早起来拿着药箱就去冬窝子去看老爹。
雪很深,但是艾依莎习惯了,这条路从幼年时候就开始走,闭着眼她都能找到方向。
爬上一个山头的时候,她现对面的山头上冒着烟,心中禁不住有几丝好奇,谁一大早跑到山上去点火呢?
不过她没有在意,这里的山上没有树,草长得也并不茂盛,而且还被盖在厚厚的积雪下面,产生不了火灾的。
从山上下来,本该沿着山沟往东走,不过艾依莎突然间就想看看,看看那个点火的人是谁?为什么一大早来点火?
心念一转间,枣红马似乎和她心意相通,打出一串响鼻,然后扭头就朝山上走去。
北疆的马和人一样,极为适应这里的气候,而且它们还能自己寻找好走的路。
比如现在枣红马就在山坡上不断的迂回,并不是直线朝山上爬,而是在寻找最好走的路线。
这山并不矮,只不过从前面那座山下来,也是这座山的半山腰,所以爬起来也不算高。
枣红马鼻子里面喷着浓浓的白雾,可见也是废了力气。
艾依莎穿着一件厚厚的羊皮大衣,这可是好几张小羊皮拼接起来的大衣,分量轻,保暖性能却良好。
尽管山不算高,艾依莎爬到山顶的时候,也用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守着一堆黑糊糊灰烬,裹在被子里的人。
艾依莎惊呼一声就跳下马,她就是傻子也明白,这个人肯定是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晚上。
她感觉去撕扯王彻耽的被子,只是因为烧了一夜的火,周围的雪都化成水,此刻又结成了冰,被子已经被冻在了地上。
扯了几下没扯动,艾依莎一咬牙,从靴子里拔出小刀把被子割了一圈。
之所以没有从上面割开,她知道这个被子还有用。
王彻耽还没有彻底失去知觉,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一个仙子一般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于是咧开嘴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了。
艾依莎迅检查他的身体,因为穿的比较厚,又有棉被,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冻伤。
就是一张脸,颜色青紫的让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