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讨厌?你是为了躲我才去的唐城吗?”赵玲儿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叶雨泽沉思了一会,最终摇摇头:“我是在躲避,但不仅仅是在躲你,我已经不敢面对很多东西,包括我自己。”
这句话赵玲儿没有听懂,怔怔的望着他,似乎是用眼神在追问。
叶雨泽直视着赵玲儿的目光,神情中流露出一种痛楚:“你的话是对的,我是胆小鬼,我不负责任。在我真正理解感情之前,我不会去触碰任何感情了。”
这话说的有点绕,但是赵玲儿听懂了。她终于明白,在叶雨泽最痛苦的时候她做了什么?这个男人终究是脆弱的。
“你还回唐城吗?”赵玲儿已经不再流泪,又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叶雨泽点头:“我已经获得了那边高中的免试资格,开学就是高一新生了。所以过几天就得回去。”
走出门来,太阳已经坠落在西边的山头上。仿佛有一种不甘,用它最后的光亮把半个天空都染红了。但是这个时间很短暂,很快不尽的群山就把它彻底包裹起来。
赵玲儿没有吃晚饭,她似乎突然之间就长大了。此刻的她,正趴在桌子上写信,信封早就写好了,那还是她刚知道叶雨泽地址时候写的。只是这封信似乎总也写不完。
看到叶雨泽情绪有些低落,老妈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儿子,你是去连里,还是喊你爸回来?”
叶雨泽闷闷的说道:“明天周日,你喊我爸回来吧,叫他带着连里跟我关系好的同学们,我请他们吃饭。”
梅花和王红花对视了一眼,心情都有些复杂,这个孩子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敢面对啊!他的年龄还是太小了。
第二天一早,老爸带着拖拉机拉着一帮孩子们来到了团部。叶雨泽和杨革勇带着他们又好好吃了一顿。
马蓉一直闷闷的没有说话,她知道叶雨泽回唐城时候已经很晚了,当知道他还要回去上学,就一直沉默着。
到是于兰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叶雨泽,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你了吗?”
叶雨泽笑笑:“那怎么会?这里终究是我的根,我又不是蒲公英,怎么可能不回来?”
魏玉祥搂着叶雨泽的肩膀:“叶雨泽,你比我们有出息。我们等你大学毕业回来。还有,有么事情写信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
对于魏玉祥,虽然跟对杨革勇的感情不同,但是叶雨泽一直也把他当做可以信任的朋友,而且,他做事比杨革勇还要靠谱。
“魏玉祥,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叶雨泽语气低沉。
“你说,我肯定帮你做!”魏玉祥根本就没有问叶雨泽让他做什么,毫不犹豫的回答。
“帮我把银花的墓堆高一些,再刻上一个石碑,别等我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了。”说到这里,叶雨泽已经说不下去了。
孩子太多,午饭过后叶万成就叫拖拉机带着他们回去了。一帮孩子们朝叶雨泽摆手,这或许是他们少年时期经历的一次别离吧。
几个女娃娃哭了起来,赵玲儿站在那里也跟着她们一起哭泣,杨革勇有些嫌弃,他想不通这个事有啥可哭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晚上,王红花去赵玲儿家住了,因为叶万成回来,家里住不下了。父子两时隔几个月进行了一次有些比较正式的谈话。
“儿子,在唐城那边还习惯吗?需要钱就跟我说,我寄给你。”看着一脸郑重的老爸,叶雨泽有些鄙夷。
他知道老爸这话就跟那空头支票一样,除了银行,哪里都觉得是真的。但是关键最后支付的地方就是银行。
他也不想打击老爸,跟着附和:“好的爸,需要钱我会跟你要的。我二姨对我很好,在那边也不需要我花钱。”
叶万成点点头,四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他还真没怎么管过,工作一直忙,加上经常帮着牧区百姓看病,老婆月子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做饭。
这些年他的奖状在连里一直拿的最多,可以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兵团战士,尽职尽责的医生,但是对于丈夫和父亲这个角色,他真的不及格。
叶雨泽看看老爸鬓角几根稀疏的白,鼻子有些酸。“爸,我把车留给你,你以后要多回家,我妈带三个弟弟很累的。”
妈妈坐在一旁听见儿子的话,眼圈已经红了。儿子真长大了,知道心疼她了,这对于每个母亲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叶雨泽的话让叶万成也有些触动,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夏天连里事情多,我走不开,每个周末我一定回来。”
赵玲儿把身子侧过来,贴近王红花:“姐,是我把叶雨泽伤到了吗?”
王红花笑着帮她捋捋散落在脸颊的头:“跟你没关系,应该说是他长大了吧。银花的事情让他成熟了很多,给他时间吧。”
赵玲儿愣了一会,在思索着王红花的话里的意思。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花花姐,你一直没有喜欢的人吗”
王红花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以为姐跟你一样,那么小就开始喜欢别人啊?”
赵玲儿脸有点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反正找不到他的时候,我都快疯了。对了花花姐,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没有喜欢的人?你这么漂亮肯定会有人追你吧?”
十五岁的少女,对于感情已经有了憧憬,以前天天跟叶雨泽腻在一起的时候,赵玲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但这次的分离,却让她懂得了一些事情。
还没进连队,魏玉祥就叫司机停了车,一帮孩子也跟着他下了车,大家一直朝后山走去。
连里人少,那个小墓地孩子们都认识,其实叶雨泽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这些人在,就是那个小土包平了他们也能找到。
魏玉祥开始找石头,他要把这个小土包用石头堆起来,堆成一个大大的石堆,让人远远的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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