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军医和江柔都愣了愣。
裴军医稍愣之后,接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真看不出来……你小子一个连要死了,也不会求祖宗的人……竟然有这么一天,会出这样的话来。哈哈哈哈……这么高兴的时候,必须喝酒……必须喝点酒!”
周重山不喝酒,家里也没有放酒,要有也是江柔的料酒。
只不过裴军医是有备而来。
他摸摸口袋,掏出了一个银色的酒壶。
裴军医晃晃酒壶,一脸骄傲的对饭桌上的人说道。
“看到这个酒壶没有?美国的!就他——你们的爸爸,他当初在战场上不要命换来的战利品。刚缴获的时候,里面装的还是洋酒。现在嘛,当然是二锅头。那些洋酒,哪里有二锅头好喝!”
裴军医给他自己倒了酒,也给周重山倒了。
这么开心的时候,周重山没推辞。
他跟裴军医碰杯,“你别喝多了,注意身体。“
“用你小子说!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医者不自医。”
“啧。你小子真是扫兴!我懒得跟你说。”裴军医抿了一口酒,转头对江柔乐呵呵,“丫头,他以前在战场上的事情,你想知道吗?我跟你讲一讲?”
江柔好奇,点了点头。
想听的人何止是江柔,三个孩子里,除了周小花还抓着排骨吃,周小川和刘根生都放下了筷子,全都认真的听了起来。
那都是峥嵘岁月的往事,回首起来又畅快,也有危险。
周重山不爱提这些。
裴军医年纪大了,爱忆往昔。
“那个时候,在战壕里,我们一个连队就剩下十二个人了,可是对面的敌人有三百个,这小子竟然不怕死,还一个人冲出去……”
“子弹的弹片啊,就擦着他的脑袋过去的……就差这么一点点,他就脑袋开花了,哪怕我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以前的日子多辛苦啊,人说没就没了,哪像现在,有这么好的日子……孩子们,以后就要靠你们了……”
苍老浑厚的声音,低缓的念叨着。
是从前,是现在,也是未来。
江柔看着裴军医喝酒之后,脸上红彤彤的,担心他喝醉了。
她轻声问周重山,“喝醉了没关系吗?”
周重山摇摇头,“别担心,老头喝不醉的。”
夫妻两小声说着话。
裴军医突然的一拍桌子。
“你是不是又喊我老头了!没大没小的!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讨厌了,还是小孩子好!这一个个的,多可爱!”
这听力,这话语逻辑,怎么可能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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