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亲孙子啊,你为了个野孩子连自己亲孙子都不要了吗?”
郝丽华又哭又闹,都没注意到襁褓里的陆谨已经烧得不成样,都在抽抽了。
还是陆训一直盯着弟弟,发现不对劲他赶紧从她怀里抢过人抱着往卫生院跑,到了卫生院医生发现情况不妙,赶紧各种降温急救才把人救回来。
一通折腾好几个小时,医生都累得够呛,忙完看向跑到医院就呆怔着不知道做什么的郝丽华,他忍不住说了句:
“孩子本生就体弱,高热不散很可能直接没命了,这次也是送来得及时,不然这会儿该找地哭了。”
医生说完又和陆老头道:“陆科长,你家的情况我听说了些,但孩子都是无辜的,还是要妥善处理啊。”
那次以后,陆老头松口让两口子带着孩子搬了回去。
可能因为在外面受了一段时间苦,也可能因为陆谨的命是陆训救回来的,郝丽华搬回来以后没再针对陆训了。
没多久,陆金巧离婚带着路放住回娘家,她要照顾孩子,还要应付看她不惯,什么事都要和她计较理论的陆金巧,也没空再管陆训。
克人不克人的话她也没再提过。
再后来陆训在学校越来越优秀,拿回来的奖状越来越多,每回看到陆金巧盯着陆训的奖状酸得牙痒痒,还忍不住去扯路放回去学习,她心里感觉到畅快,还试着对陆训好起来。
但长到十四五,开始在外面自己赚钱的陆训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他也忘不了当年郝丽华那厌恶防备当仇人的眼神,还有那一声声充满憎恶的野孩子,不管她怎么想亲近,陆训对她的态度都只有恭敬客套。
“那你高考落榜没有复读和她有关系吗?”
顺子之前提到过,他高考落榜是因为陆谨突然发病,当时家里没一个人在家,他不得不选择救陆谨缺堂了一门考试。
他成绩那么好,学校里上大学的准苗子,这样的情况该复读的,怎么会没有复读呢。
陆训默一瞬:“和她有关系,但不大。”
当时陆谨的身体比现在还要差,每个月蛋白粉这些不能断,看病也要不少钱,还时不时要去沪市做检查,郝丽华一边偷偷摸摸养娘家,一边诉苦没钱。
陆老头一个人的钱要填补整个家的窟窿,有时候陆金巧手头紧还要问他借点,他手里早没钱了,偶尔还要在外面欠饥荒。
偏偏当时还有人要查他帐。
渔轮厂太大了,变动多,他是财务科长,被盯上了。
那种情况他很难做到什么都不管安心复读,恰好那个时候他亲生爷爷的老战友找到他,问他想不想当兵。
他几经考虑下,选择了入伍当兵。
“好了,那些都过去了,对比那些在孤儿院吃不饱,现在还不知道前途在哪儿的孩子,我算幸运了,不提了。”
陆训手上的手帕已经湿透了,他扶着黎菁肩捧起她哭得通红一张脸,眼里噙满温柔怜惜,哄道她。
对比那些孤儿算幸运的了,可他也是不幸的啊。
黎菁抬眼看着他,想到他一个人跑到孤儿院,人家却不要他,只能去睡天桥下面的桥洞,她眼泪不受控的再次迸了出来。
“我,我没有办法做到很礼貌对她了,这个钱我不掏。”
“我扔了也不给她。”好半天,黎菁擦一把眼,道。
两万来块,对现在的她来讲不算多,但她就是一块钱都不想掏给郝丽华。
“我也不怕人说,我开量贩花钱大着呢,没有钱,还借债的!”
陆训听得失笑,他伸手把粘在她脸上打湿的发往边上捋了捋,“我也没说要给她。”
“你不开心,我们晚上不去就是了……”
“去!为什么不去!”
陆训想说不需要去添堵,黎菁却出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