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见着上面记载的情蛊,浑身浮起寒颤的绒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虽然上面没有记载,若是未曾亲昵接触,身体会不受控制。
唐袅衣猜想许是年岁太久,也可能是本就记载不全。
看着此蛊,她想到上午听见的消息。
季则尘要随着圣人去南江,那若两人真的是这种蛊,只怕或许都会死。
而且许是梦发生过改变,如今变得开始模糊,她只知晓临近最后的下药剧情快到了,却还不清楚究竟是去南江前,还是南江后。
最好是在南江后,不然她毒害完季则尘,再跟去南江……简直不敢想。
唐袅衣忙不迭地继续看这本书,每个字都不漏,想在书中找到解蛊的方法。
日照金山,落日余晖,残阳如血的从外面照射进阁楼中。
金相玉质的青年神情淡然,抱着昏昏欲睡的赤貂,拾步上阁楼。
抬眸便看见,坐靠在窗前的少女捧着一本书,似等得太久了,不慎看书睡了过去。
季则尘低眸,轻轻地拍着赤貂的头。
赤貂霎时清醒,无辜在小声叫了两声气音,不想从舒服的怀抱中下去。
撒娇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季则尘手臂微松,它便老实地轻巧落地。
赤貂埋怨地盯着了主人一眼,然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头也不回地跑去楼下寻地方休息。
季则尘收回视线,转身上了阁楼,伸手阖上门。
拾步上前,微微倾腰。
他睨着上面的字,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瞳微转落在她的脸上。
少女似昨夜没有睡好,未施粉黛的眼底印着淡淡的乌青。
此时仰头阖眸,不染尘垢的白皙小脸一半在残阳中,杨妃色的裙子散落在周围,像是水中盛开的淡色芙蓉,颜如渥丹。
他撩袍跪坐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淡瞳中似有对她的好奇。
她并非生得绝色,清秀明媚的面孔却很难得。
他从未见过向她这样的人,接近鸟,像赤貂,像猫,胆小,却好似不怕死。
分明每回被吓得满眼惊恐,当他以为她下次定会避开他,她又会当做无事人般出现在眼前。
在人群中打量他,看他的手,脸,眼,充满喜爱,和那些人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他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厌恶,所以对她也同样喜爱中,藏着恶劣。
想试试,赤貂、鸟、傀儡,她究竟能达到那个位置。
季则尘安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她似梦中梦见了什么,头往下垂。
他下意识伸手托起她的脸。
有了支撑,唐袅衣没有意识轻轻地蹭了蹭,侧脸靠在他的掌心依旧沉睡。
两人因为她往下倒的动作,靠得很近,根根分明的睫毛如一扇清晰可见,敛着潋滟的波光,似有朦胧的雪光。
偌大的书阁楼,沉重淡雅,外面暮色渐黑,明月点燃一盏,室内墙壁上的烛火无人去点,所以暗沉沉的滋生出独特的气息。
雪月长袍的青年眼中纯粹地闪过迟钝的迷离,似情不自禁,又似因为暮色昏暗看不清楚,想要看仔细,所以倾身一寸寸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