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沈思勤知道自己的心绪很古怪。
按理说,他这么谨慎的人,不该这样。
他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很聪明和善的女同学,她跟她室友关系非常好。
听那很和善的女同学说,她和她室友,认识第二天就无话不说了,就好像她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一样。
那女同学说,按照理性来说这肯定是因为陌生环境的影响,但感性上来说,她愿意相信她们是有缘分才成为好朋友的。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玄学上来看,我们年纪差不多,出生地差不多,选了一样的大学,住进一间宿舍,这样的缘分很值得珍惜。”
当时沈思勤只是礼貌地笑笑,心里对于那位女同学的说法,不太在意。
甚至有点奇怪,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从玄学方面说服自己。
毕竟按她的说法,她还有两个舍友,也没见她们关系一样好。
好奇怪。
他只感觉是环境影响了那位聪明的女同学的判断。
这样热烈的感情,仅仅凭借直觉的判断,对此沈思勤理解不了。
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大概能够理解了,即使友情和爱情有些不一样,但有些东西是相通的。
“真好。”蔺圣锦语气中有一点点羡慕。
“嗯,是,我知道我奶奶对我很好。我们那里,四处都是山,周围的学校都很差,我长大那会,各家各户的小孩还挺多,我们初中一个班上有六七十个人,能考上高中的也就前几名,上到初二就有很多人辍学去干活了,可我一直读书,就那么一直读书。”
“虽然有补助,可也挺难的,有时候我都想直接出来工作算了,但我奶奶说只要我读,她就供我。”
“那时候我经常做噩梦,怕考不上,这还不是难事,最难的是,那种学校,半夜很多人是不睡觉的,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宿舍楼夜里一锁,老师就不管了,夜里才是大伙活跃的时候,用棉花堵住耳朵都能听到动静。”
“半夜,稍微敬业的班主任就会守在学校墙外头,专门抓去网吧玩的,不爱管事的老师就随便他们出去,别惹出什么事就成。”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出去的?门不是锁了吗?”
“后来我才知道,可以钻出去,我们那种宿舍大木门是用铁锁绕着锁起来的,瘦一点的男生女生可以挤出去。初中你知道的,很多男生瘦得跟块钢板似的。”沈思勤说到这里情不自禁自嘲一笑,“我那时候也是,瘦得很厉害。”
“那壮一些的呢?虽然男生发育得晚一点,可总有初中就长到壮实的人吧?”蔺圣锦撑着下巴问道。
对于沈思勤以前的生活。
他什么都爱听。
就好像沈思勤爱听他以前的生活一样。
好像这样听着,他们能够补全对方没有出现的时光。
一切都似乎变得更完整一些了。
“躲在宿舍楼外头,睡觉前老师会查寝,不过查得挺糙,只要想躲还是能躲的。”
现在沈思勤想想,发觉也不能怪那些老师不认真。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
初高中的孩子还正赶上叛逆期,很多人在上初中那天就打算好了,只是混个毕业证,然后就去干活。
你想要人家上进,或许在学校上进这一条根本就不在人家的打算里。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活着过就行了。
“管得确实糙,我是在这边上的附属中学,很严格。”蔺圣锦发现沈思勤虽然出生的时间跟三林差不多,某种程度上比他小很多,可似乎并不比自己过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