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般人品,一腔情意不该付诸我这般没个定性的老男人身上,你我年龄差了十一岁,快一轮,且我又是鳏夫,曾找那大师算过,怕是命里是个克妻的,再者……”
陆钧山叹了口气,十足豁出去般,俊美的脸有几分沉痛:“到了此时,有些事我不得不坦白了,表妹别瞧我似高大威猛,实则是个不中用的,否则怎这么多年不曾有子嗣呢,诶,想来这辈子怕是不能有自已的孩儿了,将来还想着从清泽那过继孩子呢。外祖无论如何也定然不想表妹此生没个有着郑家血脉的孩子的。”
正可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硬的态度不行,便只好来些软的了。
这世间还没有谁能强迫得了他陆钧山干不愿意干的事。
小表妹虽是可口,但是他却不好去尝,此一生便只能做兄妹。
陆钧山这话说得坦然又痛心,十足却把大太太和郑七娘都吓得够呛。
姑侄两个一个倒抽一口气眼中写着“天爷啊果真如此要亡我陆家啊!”般的神情,一个瞪圆了眼睛,吓懵懂了,全然不知所措。
总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这么直愣愣看着陆钧山,傻了眼。
若不是大太太坐在床沿,这会儿人都要瘫倒下去。
陆钧山个混不吝却神色坦然得很,至多有些小小痛心,他看这两人被自已总算震慑住了,便又道:“我原先想给表妹寻个身心健全又会读点书的好男儿入赘过来,将来表妹生下孩子来,也好姓郑,给郑家延续香火,如今既然这般,那我便……”
“等等!”大太太脑子都是僵硬的,但听到让郑七娘以后招赘生个孩子姓郑,她脑子先往那转了转,忙叫住了陆钧山。
郑七娘这会儿也不哭了,眼睫上还挂着泪,脑子也混乱着,可显然方才陆钧山那一剂猛药也是震慑住了她。
大太太先厉色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朝着在屋里伺候的两个丫鬟冷声道:“今日这屋里说的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先脱裤子打个五十板子,再是卖去低等窑子里,皮都给我紧着点儿!”
两个丫鬟低着头瑟瑟发抖,忙跪下来连连点头,可心里耐不住去想,原来大爷瞧着风流,竟是个银样镴枪头啊。
“都出去!”大太太又喝斥了一声。
丫鬟出去,并关上了门。
随后大太太就看向陆钧山,心里多少还抱着点希望,少不得喝斥道:“你莫要为了推卸责任便胡说八道!”
陆钧山一脸男儿尊严被践踏的模样,他惨然一笑,道:“娘,堂堂八尺男儿怎可能拿此事开玩笑?若娘不信,我这便请了大夫来替我诊疗一番可好?再者,若是表妹愿意嫁这般不中用的我,我定要感恩戴德,改日去了大净寺和外祖好生跪谢一番。”
大太太看着他这般失落表情,再一想哪个正常男儿敢拿这事开玩笑?
一时之间,她的表情也有些惨然了,她惨然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郑七娘,身为陆家大太太,她似乎还得劝她嫁过来,好歹让儿子有个正妻,可身为郑家女儿、郑七娘姑母,却是说不出让郑七娘做好一辈子没孩子的准备嫁过来的话。
场面被陆钧山三言两语硬是控住了,空气静得可怕,无人说话。
郑七娘咬紧了唇,似也有些纠结。
她虽是从小便想嫁给大表哥,从小就将大表哥英勇身姿悄悄藏在心里,可她也想着以后能生几个自已的孩子,可今日之事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令她脑子有些乱了。
陆钧山便是趁着郑七娘这般脑子混乱纠结时,又道了句:“表妹不必因为可怜我便嫁给我,我想舅舅若还在,定是十分想抱亲孙子的吧?”
这话简直是最后击溃人心的一大锤,郑七娘想到爹娘,不由又红了眼圈。
她捂着眼睛,小猫儿似的哭得可怜。
陆钧山在外行事也是诸多手段都会耍的,此刻一看郑七娘这表情,便知道事是八成妥了的,等她哭声渐渐停了,便又轻声问:“表妹,表哥那儿有些青年才俊,要不要找个机会,让你们相看一番?”
郑七娘咬了咬唇,怯怯地放下手,先看了一眼还一脸惨然的大太太,似在犹豫。
大太太勉强扯起唇角,道:“好孩子,你爹娘定是盼着孙儿的。”
有了她这仿佛定海神针一般的话,郑七娘便垂着眼睛红着脸,细着声道:“便随表哥安排。”
说完似是自已便不好意思了,闭上了眼睛偏过了脸。
陆钧山松了口气,笑着道:“且把心放肚子里,表哥替你好好把好关。”
郑七娘本还想问今日这事如何收场,但想了想,不好意思再问,想来大表哥和姑母都会处置好,只咬了咬唇闭了嘴。
陆钧山从屋里出来时,虽称不上神清气爽,但也是爽快十分,正所谓不破不立,破了便是将此事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