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侯和云夫人谋害发妻的事情也传扬了出去,陈景亭的身世镀上了悲情色彩,同情他的人越多,支持他上位的人也就更多。
如今,对朝廷而言,幽州的局面变得更棘手了。
“陈世子笼络了人心,若朝廷在此时发兵,一来师出无名,二来……恐怕会让百姓生怨,皇上,该如何收回陈家的兵权,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也是皇上担忧的地方,民心所向,方能披荆斩棘。
陈侯和云家人在幽州作恶多年,百姓早就不满了,如今陈景亭的举动,无异于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笼络了人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种时候去动陈景亭,在百姓看来,可不就是在残害好人?
战争很残酷,到时候百姓的哀怨声会更重,于慕容家会很不利。
可放任陈景亭不管,等他彻底掌控了幽州,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陈侯?
“陛下,老祖宗都说了斩草要除根,眼下陈侯虽然死了,但陈景亭不见得就没反叛之心,还是趁他羽翼未丰,早早把人解决了吧。”
有人反对,“云家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陈世子敢把事情做绝,证明已经准备好了后手,百姓对他的称赞何尝不是他提前算好的一环,朝廷不能做师出无名之事,不然难以服众。”
“只要结果是好的,管他师出有名,还是师出无名,总好过放任陈景亭壮大势力,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这与养虎为患有何区别?”
“要不先试探一番陈景亭的态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打仗劳民伤财,最后遭受损失的也只是我们自己人,更何况还有漠北的蛮子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这边起内讧,他们可能就要挥师入关了,这仗,能不打就别打。”
“早晚要打的仗,就必须打!早日把毒瘤清除了,才好休养生息,壮大国力。”
“那漠北蛮子趁机入关,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我朝人才济济,他们敢来,那就把命留下!”
“陈世子不是陈侯,他有没有反叛的心还未可知,稀里糊涂就开打,耗的是国库的银子,遭殃的是无辜黎民百姓!打仗不是脑袋一热,再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事情,望三思!”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最后有人说:“那就让陈世子进京一趟吧,由皇上亲自主持袭爵事宜,对陈世子来说是荣耀,也是恩赐,正好也能试探他的态度,若他有反叛之心,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如此,便不用大动干戈,对天下的百姓也能有个交代。”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觉得此计可行,又有些担忧。
人和别的动物不一样,是会伪装的,试探陈景亭的态度,真有那么容易吗?
皇上思考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管陈景亭是什么态度,此时把他召进京,幽州那盘散沙便是群龙无首,趁机往要处安插信得过的心腹,慢慢蚕食陈家的势力,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这场仗真就能免了。
皇上拟了圣旨,“命陈世子速速进京,不得拖延!”
陈景亭早有进京的打算,只是在此之前他得扫清所有阻碍。
接到圣旨,青柏劝陈景亭,“皇帝肯定没安好心,世子爷,要不您还是装病吧,属下担心这是他们的计谋。”
陈景亭拿帕子擦拭利剑,眼神幽深,“我若装病,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抗旨不遵,该死的人都死绝了,抗旨……这笔买卖怎么想都是亏的。”
青柏很是苦恼,阴谋诡计见多了,阳谋……还真让人束手无策。
“那我们去了京城,皇帝不放您回幽州怎么办?”
陈景亭挑眉,“当今圣上做事讲究师出有名,除非是拿到了于我不利的证据,否则他不会轻易出手,毕竟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是他最忌惮的东西。”
青柏有些懂了,“那我们再散些财,收买人心?”
陈景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柏,“真当本世子是散财童子?”
青柏摸了摸脑袋,云家家大业大,能动用的现银都被世子爷散出去了,这不是散财童子是什么?
转念一想,随手给点小恩小惠,或许能收买人心,但给得多了,且不说会不会养大某些人的胃口,估计外头的人都要怀疑,世子爷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过犹不及,还是“无心插柳”比较好。
“世子爷,那我们真要进京?”
陈景亭眼含期待,“当然。”
顿了顿,又道:“把我名下的私产清点一遍,进京的时候把单子带上。”
“啊?”
青柏懵了,京城里还有场硬仗在等着他们,带着单子,这是生怕别人不来抢?
陈景亭嘴角弯了弯,“娶世子妃,不得给聘礼?”
青柏:“……”
他们哪里来的世子妃?
再说了,谁家娶妻会把全副身家搭上?
青柏整个人都不好了,眼里满是担忧,“世子爷,你莫要被女人骗了,自古以来有多少人的前程是葬送在女人手里的,您应该懂的吧?”
陈景亭:“……”
没有多做解释,利剑收鞘,把擦拭剑身的巾帕随手一丢,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明日启程进京!”
多说无益,青柏拱了拱手,“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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