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锦绣堂发生的事谢夫人都知道,孩子被送到正院,她求之不得。
看着孙子的小脸,总觉得被那对不靠谱的爹娘折腾瘦了。
“有些孩子生来是享福的,怎么我们家长生要遭这么多罪?多乖巧的孩子呐,只要吃饱喝足,就不吵不闹,他们怎么就忍心折腾他?”
刘妈妈道:“大爷很疼爱小公子,就是柳夫人脾气倔,非得把小公子往外推。”
大家族的孩子不管嫡出还是庶出,都是由正妻负责教养,孩子能养在柳夫人跟前,她就应该偷着乐了,没想到居然把孩子往外推,等以后孩子大了,不跟她亲近,她才会知道此时的言行有多愚蠢。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好在我身子骨还可以,往后就把他养在正院吧,不管安哥儿怎么闹,都不准他把人抱走,铁打的孩子都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小长生还是个早产的,得好好养着,才能健康长大。”
刘妈妈也觉得养在正院好,这里伺候的都是老人,手脚麻利,清风院那边也不敢轻易得罪正院的人,小公子养在这里,更安全。
逗弄了一会儿孙儿,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谢夫人的心都被融化了。
都说儿肖母,文茵模样生得好,小家伙挑着父母漂亮的地方长,瞧着比安哥儿小时候还好看,等长大了,定是个俊俏小郎君。
出于对儿子的了解,谢夫人觉得,如果柳文茵不放下心结,与安哥儿和好如初,这可能是她唯一的亲孙子了。
只这么一想,谢夫人就恨不得把孙儿捧在手心,不要磕着碰着。
这就是她的命根子!
没有犹豫,谢夫人道:“去清风院传话,以后晨昏定省就免了,无事不用来正院。”
这是要减少王乐薇接触孩子的机会,刘妈妈懂,清风院那位的手段并不高明,如果事情没闹大,估计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被所有人提防着,王乐薇在府里的处境变得艰难,那些饱含深意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
谢家人虽然没对她做什么,但释放出来的信号,是她这个正妻不得丈夫的宠爱和敬重,就连长辈,也没人站在她这边。
王乐薇生不了孩子,眼下又是这种局面,瞧着已是翻身无望了。
……
出了府,柳文茵脸上终于有了放松的神色,林妈妈和小月对视一眼,都觉得出门一趟,值了!
京城还未落雪,入冬以后气温一日比一日低,冷气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担心文茵会着凉,下马车之前林妈妈给她披上碧落色的披风。
老太君去世不久,谢家所有人要守孝三年,不能穿色彩艳丽的衣裳,姑娘们不能议亲,包括谢大人和谢安,此时也是丁忧在家,为老太君守孝。
而谢钰远在漠北,府里的消息无法传达,这种时候把他召回来也不实际,只能由他继续征战沙场。
碧落色虽不张扬,但街上的行人和摊贩大多穿着灰色衣裳,这一抹浅蓝就特别显眼。
披风贴近脖子处有一圈白色皮毛,触感柔软,保暖又好看,是用谢安从幽州带回来的狐狸皮做的,用剩的边角料,正好用来给长生缝袄子。
虽然没有精心打扮,但柳文茵生了副好样貌,披着披风从街头走过,宛如弱柳扶风,婀娜动人。
路过的人忍不住回头去看,有人欣赏,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神痴迷……
谢安不远不近地跟着,发现许多人把视线落在文茵身上,心里醋意翻涌,这是他的夫人,这些人看一眼也就罢了,抻着脖子去看,是否太过失礼?
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文茵,谢安有种把人带回家藏起来的冲动。
幸好理智还在,没做出惹人不快的事情。
谢安时常在外行走,认识他的人很多,见他不疾不徐跟在美人身后,美人又是病恹恹的样子,便明白了美人的身份。
以前是谢家的表姑娘,如今是谢家大爷的平妻,不久前还生了个儿子!
察觉到谢安的眼刀子,没人再敢盯着柳文茵看。
谢安的表情这才回暖了些。
街边的商铺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件,若是以前,柳文茵早就进去挑选心仪的衣裳钗环了,但这次,她只是沿着街边走,目不斜视,那些华丽亮眼的东西已经无法再吸引她。
可她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只要能离开谢家,不管去哪儿、做什么,她心里都是高兴的。
这样的文茵,让谢安有种抓不住的恐惧感。
见她站在路边买糖画,分给了一群陌生的小孩,又比划着让小贩给她画一匹马,知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为了安自己的心,也为了哄文茵高兴,谢安便进了旁边的首饰铺子。
之前他因为吃醋,打碎了谢钰送文茵的玉镯,要重新送她一只。
糖画不是稀罕物,柳文茵有的是银子,让人给她画了巨大的宝马。
围在她身边的小孩羡慕极了,与他们手里的糖画相比,这匹马好大好大……
柳文茵认真道:“这是给我家小孩的,不能送给你们。”
林妈妈和小月都快喜极而泣了,早知道出门一趟,夫人就不再讨厌小公子,她们应该早早把人带出来散心的。
哪怕大爷不同意,为了夫人的健康,她们也得尽力一试。
柳文茵举着糖画,眼神搜寻了一番,看到了隐蔽处的千山,招了招手。
千山连忙上前,“夫人,您有何吩咐?”
柳文茵把糖画给他。
千山嘴角抽了抽,“我都这么大了,吃这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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