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陈景亭会是何种反应?
会不会心疼?
云夫人开始期待了。
柳文茵后背发凉,有种被阴沟里的毒蛇盯上的感觉。
一抬眼,就对上了云夫人的视线。
什么是狼窝虎穴,柳文茵算是体会到了。
也不知这一次云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柳文茵心生防备。
这次家宴,是陈侯对陈景亭最后的警告。
见他还是那副油盐不进、完全不怕世子之位易主的模样,心里瞬间就起了火。
对着陈二叔家的幺儿招手,“景舟,坐来大伯身边。”
陈二婶大喜,连忙提溜着儿子的胳膊,让人起身,“大伯叫你呢,还不快去。”
陈景舟不过五岁小儿,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侯府这些人,若是可以选择,他一点都不想来参加家宴。
眼里带着不乐意,可被父亲一瞪,又不敢反抗了。
只能战战兢兢去到陈侯身边,恭恭敬敬地行礼,唤了声大伯。
陈侯笑眯眯地看着陈景舟,余光却在留意着陈景亭的反应。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便也不再纠结,命人在身侧添了座椅,“坐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拘谨。”
“多谢大伯。”
陈景舟年纪小,但不代表看不懂眼色,才刚落座,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求救似的看向父亲和母亲,可他们只是在笑,一脸欣慰,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想到赴宴前母亲交代的那些话,让他好好表现,哄大伯和伯母开心,等时机一到,他就能被大伯记在名下,前途一片光明。
陈景舟不明白,为何要把他记在大伯的名下,他又不是大伯的儿子。
顿时有些难过,爹娘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陈侯的举动,无异于给所有人释放了信号,陈景亭继承人的位置不稳了。
厅堂里,表面上气氛融洽,暗地里其实已经波澜诡谲。
陈家嫡系一脉,陈景亭是嫡子,也是独子,他当继承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其他人没什么可说的,也没想过和陈景亭争。
可现在不一样了,旁支的孩子也有机会坐上继承人的位置,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眼红?
天大的好事,凭什么落到老二家的头上?
这不公平!
有些人的心思逐渐活络了起来。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陈景亭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陈家最不缺野心勃勃之人,想换继承人,那就做好伤筋动骨的准备吧。
也是这个时候,陈侯后知后觉,今日的家宴有些草率了。
若是不安抚好其他人,恐怕要有一场漫长的内斗。
到时候不用朝廷出手,他们自己就把陈家拖垮了。
心下一沉,身上的气势更加唬人。
坐在旁边的陈景舟大气也不敢出,总觉得自己成了个活靶子。
头上突然放了只大手,身体瞬间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陈侯一脸慈爱,如同普通人家的长辈,“看到景舟,我就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几兄弟一起学习,一起习武的日子,那个时候府里是真的热闹,不像现在冷冷清清的,正好府里给陈荣请了夫子,不如你们各送一个儿子来侯府,让他们一起学本事,陈家出的人才越多,前路才越好走。”
“这个主意好,只是柳夫子一人教这么多孩子,会不会分身乏术?”
陈侯道:“那就再请几位夫子,这不是难事。”
又有人说:“这可是我们陈家最好的苗苗,请夫子要慎重,不能随便安排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注意力彻底转移到了这件事上。
心有不平的人,也逐渐被安抚了情绪。
只要给他们机会,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陈二叔和陈二婶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都说好了从他们家的孩子里选,怎的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那刚才他们的表现,岂不是得罪了景亭,又没得到相应的好处?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里面满满的都是懊悔。
柳文茵从旋涡中心挣脱,静静地看戏,只是想到谢钰还是有些担忧。
他受到的关注越多,行动就越不方便了,暴露的风险也会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