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纥缇香还说,她有自己的鹰,到时候要带秦瑶去看。
她觉得,哪怕文化不同,语言不同,但她们一定可以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提香笃定,姊一定会到漠北草原来,京都那一片小天地,是绝不能满足你的。提香只待两个半月,已觉拘束不自由,日日期盼回到草原那片广阔天空去。】
最后落款人——呼延鹄纥缇香。
信看完,秦瑶久久怔楞。
眼前浮现的是七月下旬北蛮使团入京时的宝马香车,还有秋后家门口,身着一身艳彩民族服饰,匆匆一面的美丽少女。
老实说,秦瑶对鹄纥缇香的印象并不深刻。
甚至有些刻板印象——全拜邻里街坊的八卦所害,先入为主了。
她以为公主就是矜娇的美丽少女。
却不曾想,在这份信中,才算是窥见鹄纥缇香的冰山一角。
她盛国话说得不算标准,但写得一手好文字,可见平常多有用功学习。
甚至她还会周围好几个邻国的文字和语言,并不只是个草原上的无知少女。
她也爱美,希望自己美丽,也喜欢一切美丽的人和物。
刘季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司空见的恶意安排,秦瑶从没觉得鹄纥缇香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但这公主在信上写到:朋友夫,不可觊觎,不义也。
她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先前确实有觊觎之心。
也在其后为自己当初的不义之心抱歉。
别人都是有因才有果。
鹄纥缇香倒好,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是有秦瑶这个果,才有一开始的因,她十分感恩。
秦瑶摇摇头,有点想笑。
这应该是文化差异吧?所以对因果的解读这么新奇。
秦瑶幻想了一下,鹄纥缇香的鹰是不是和它主人一样,七彩放光芒。
驯鹰啊,她还真有点期待。
。。。。。。
冬夜漫长。
一觉从天昏睡到天昏。
睁开眼时,刘季还是懵的。
不过往窗棂看,屋外已经露出一点清晨的微光。
这会儿必是早晨无疑。
他揉了揉眼睛,又从软塌上坐起来伸个懒腰,深吸一口清冷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屋内炭盆已经熄灭,但室内保温尚可,并不觉得冷。
刘季快速穿好衣裳下榻,一边捡起桌边的铁钳准备查看炭盆里是否还有余火,一边朝屋内床榻方向,一如平常询问:
“老师,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师徒两共住一屋,柔软宽大的床榻就被老头霸占,刘季只能缩去窗边那张午休的小榻上睡。
地方小,他人又大个,每次起来都要爬到大床上再留恋一下他的大床。
没听见床上有回应,刘季耸了耸肩,只当老头懒得答理自己。
灰盆里还有两小块儿炭火,刘季赶紧往里加木炭,又吹了吹,眼看着火势起来,一把丢了铁签,笑着朝大床扑来。
然而,来到床边,却见往日早就醒来的老头此时双眼紧闭,平躺在被褥里,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无由来一股寒气朝刘季袭来,已经重燃火盆的屋子,居然冷得他狠狠打个寒颤。
“老师?”
刘季探出手,戳戳老头肩膀,邦邦硬。
刘季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缩回手。
顿了片刻,不敢置信的弯腰在老头耳边大声喊:“起床啦!”
然而,老头再也没有突然跳起来给他一爆栗。
刘季有片刻的怔楞。
看看床上睡颜安详的老人,又看看床边小几上似乎还有余温的小酒壶,愕然低喃:“死了?”
那倒也算是没有一丝痛苦的走了。
屋外传来敲门声。
被刘季一声吼惊醒的秦瑶披着棉外套来到门外,问刘季抽的什么疯。
屋门很快被打开,刘季伸出手,把她拉进去,带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