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觉得躺地上这人的身形眼熟呢。
不过白鹤不是在长公主面前说他已经抓到刺客了吗?
“有意思。”
秦瑶回到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好奇的大郎兄妹四人,挥挥手:
“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去,明日一早大郎二郎三郎还要去范家私塾见先生。”
兄妹四人很识趣的应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他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小孩子驱走,秦瑶神色立马沉下来,看向阿旺,朝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抬了抬下巴。
阿旺会意,提起院里原本要拿来洗地的水桶,几大步走进花厅,一桶冷水浇到那人头上。
“哗啦啦!”一桶水冲掉了那人身上的泥垢,还混着几缕冲化的血迹,场面不能说不好看,只能说是惨不忍睹。
刘季“嘶”了一声,默默后退到娘子身后,警惕的看着地上那个嘤咛挣扎逐渐清醒的人。
能受这么多伤还没死,定不是等闲之辈,万一跳起爆杀,有娘子抵挡,他还不至第一个去见阎王。
至于殷乐和阿旺,刘季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还没资格为两个习武之人操心。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挣扎坐起,环视一周后,可能想岔了什么,以为自己可能已经被敌人抓住,突然发狠,五指成爪朝距离他最近的阿旺抓去。
野兽临死前的反击最是凶猛,那人速度快到刘季都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冲到阿旺面前不足半米的距离,五爪一伸,朝着他脖子狠抓去。
只听见一声不屑冷嗤从阿旺口中发出,下一秒,局势转变,阿旺已将人擒在怀中,一手抓着那人的手,一手扣住了他的脖颈。
“夫人,杀吗?”阿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秦瑶摇摇头,这里不是乡下,埋尸只能埋在自家院子里,她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新房子。
况且。。。。。。
“先问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明早再送到府尹衙门去。”秦瑶示意阿旺先把人放开。
那人缓和了这一会儿,好像意识到自己搞错了情况,被阿旺松开后,并没有再进攻。
只是独自退到门边,手摁在腰间暗器处,警惕的看着他们。
视线落到秦瑶身上时,他露出一抹困惑的神色,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声音熟,这令人心生恐惧的气息也熟悉。
“你、你是?”他试图询问。
秦瑶哼笑一声,“我谁也不是,倒是你,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私闯民宅,意欲何为?还不从实招来!”
那人迅速看了眼厅内几人站位。
一共四人,疤脸女子站在他身后院里,冷脸男子站在他左侧方位,俊脸男人区区柔弱书生没什么威胁。
但就正对坐着的女子一人,就能将他困在这院里逃不出去。
更不要说他现在深受重伤,早已是笼中困兽。
短短几息之内,他心下已有决断。
刚刚这家夫人说天亮就送他去京兆府尹,如果真能去到衙门,兴许他还有一丝微薄生机。
强撑站着很累,他干脆盘膝坐到了地毯上,开口道:
“我无名无姓,本是东宫府上戏曲班子里的小武生,大家伙都叫我武生。”
武生嘴角扬起一点笑,“我本无意私闯贵宅,因为听了些不能听的秘密,被上头大人通缉,心知落入他们手中只有死路一条,这才逃了。今夜实属意外,你们若是要将我送到京府衙门,我如今深受重伤也不跑了,自愿随你们去。”
唱戏曲的人耳聪目明,他听出来他们并非京城口音,也看出来这家人虽然深藏不露,确是行事低调之人。
所以,对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将他送到京府衙门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今日府上设宴?”
他看向院外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餐食,露出了往日讨好达官贵人的谄笑,拱手作揖:
“求夫人赏我一碗饭食,逃亡多日,腹内早已是饥肠辘辘。”
殷乐意外的挑了下眉头,这人好沉得住气,生死攸关居然还有闲心讨饭食吃。
不过师父也总是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普通百姓想要的不就是这一餐一饭嘛。
“去把剩菜剩饭收拢起来。”秦瑶吩咐。
殷乐颔首,转身去拿碗。
武生眼睛蹭一下亮起来,抬手就要拜谢时,忽然上头又传来一声淡淡的:
“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你想吃多少饭都可以。”
站在秦瑶身旁的刘季激动了,东宫八卦啊,谁不爱听。
“我家娘子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你快快将这秘密说出来,我这就亲自去厨房给你端好吃的。”
刘季也不怕了,来到武生面前,蹲下身跟他讲那天香楼的醉虾多么鲜辣、鸡蛋糕多么香软、八宝鳖汤多鲜。
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样的诱惑无意是致命的,武生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眼睛都馋红了。
恰好殷乐把饭菜端了上来,刘季一把接过,贱兮兮的放在人家鼻前转了一圈,就是不给人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