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兄妹四个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敢多建议,虽有不忍,但立马埋头继续沉默干饭,生怕阿娘想起来什么。
刘季“咳咳”轻咳两声,也尴尬的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碗里的杂粮饭——真难吃啊,他想念家里的大白米饭!
殷乐昧着良心试探问秦瑶:“师父,他们也算帮凶,要不要一起交到商队那边去让护卫们看管起来?”
一直专心干饭,不为外界所动的阿旺这会儿突然放下碗,一板一眼纠正:
“全村被害,家人不知所踪,为了生存不得不成为略卖人诱饵,但他们也是受害者。”
秦瑶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就是瞅瞅自己被咬过的手,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傻逼。
阿旺可是全程跟在后面的,看到秦瑶这个小动作,心里莫名有股暗爽。
谁想到这么厉害一个人,也有带不动队伍的时候呢。
当然了,他可不敢表现出来,站起身去这间院里的厨房找出两个碗,洗干净盛满杂粮饭,端到兄弟二人身前,放下。
两个孩子显然是饿极了,都不管什么有毒没毒,筷子也不用,拿起碗就把脑袋埋了下去,用嘴咬,用手抓,生怕有人跟他们抢,背过身去面对这墙壁,大口吞咽。
秦瑶看得眉头深深皱起,给殷乐使了个眼色。
殷乐刚刚还良心不安呢,见有机会化解,立马起身去打了半壶水过来放在狗娃兄弟两身旁。
想了想,没忍住,温声叮嘱道:“慢点吃,喝点水,别噎着了。”
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两人没被噎着,这才退回饭桌上继续吃饭。
肚子填饱,困意便涌了上来。
殷乐和阿旺收拾出两间屋子,找出两床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好了床,男女各一间,凑合一晚。
条件有限,孩子们胡乱洗把脸就爬上床去了。夜已经很深,刚躺下便哈欠连连。
殷乐不忍狗娃兄弟受冻,抱来一床被褥放到墙角,兄弟两立马就爬了上去,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狗娃满是干枯血渍的一张瘦巴巴小脸。
“对不起。”细若蚊声的一下,坐在堂屋中央收捡刀棍的秦瑶差点没听见。
可能他自己也发觉自己声音太小,又鼓起勇气重新大点声音说了一遍:“夫人,对不起!”
说着,又要一脑袋砸地上去,秦瑶厉声喝住,把人吓得狠狠一弹,到底是没有再磕下去。
“殷乐你打盆水给他们两洗把脸,再给那小子上点药。”秦瑶一脸冷漠的吩咐道。
殷乐安抚的瞅了眼那对已被师父吓呆住的兄弟,慢慢习惯就好啦。
其实师父最温柔了呢!
整个野猫村到了下半夜,才真的安静下来。
清晨,七叔敲响了大门,阿旺立马起身,依照昨夜睡前秦瑶的吩咐,牵了一匹马,与他一起前往安县县衙报官。
男人们同睡一屋,阿旺起身动静虽小,但每日差不多都这个点起来背书的刘季,身体根本不受他主观意识的控制,两眼大睁,死活都睡不着了。
罢了罢了,也起吧。
刘季迅速穿好衣裳,长腿连着跨过三个睡得横七竖八的大孝子,鬼鬼祟祟出了院子,朝村口营地游荡过去。
昨夜睡前恶妇一把抓住他衣领子说:“给你半天时间,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而她口中的‘这个男人’,叫秦封。
第624章你在害怕什么
秦家商行的马夫们刚和护卫换岗,护卫们守了一夜,这会儿回村里空屋补眠,营地上只有一名管事带着马夫们清点货物。
昨夜情况危急,不得不弃车挡住悬崖小道,以防歹人进入,虽然最后那伙歹人已经逃了,但走前狠狠搞了一番破坏,停在最前头那五六辆马车上的货物,被推倒在山崖下。
万幸原先尾部那几辆马车上载的都是车队众人的行李和扎营做饭等家伙什,趁着天亮把能捡回来的都捡回来,损失并不算重。
就是到时候入了城镇,得费上一笔银钱,将这些家伙什重新置办上。
像是他们这样的大商队,人马众多,除非是约定好了贸易交接点在某某城,否则一般不会入城,多选择在官驿附近的客栈稍作休整,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丢损的家伙什们,是万万不可或缺的旅途宝贝。
那管事看着捡回来的损坏物品,在心里把这些歹人祖宗十八代通通骂了一遍,比丢损了货物还叫他心疼。
刘季抱着手凑上前来,这蹿一下那看一眼,暗暗吃惊,这秦家商队,远比他想的还要有钱。
这马车上载着的,居然是盐!
还有不少皮革和羊毛,都是好东西啊。
特别是那盐,看秦家这架式也不像走私,倒像是持着盐引的正经盐商。
盐茶利大,不是巨贾也是大富。
秦封年纪轻轻,竟就做到了盐商大东家,刘季越看越心塞。
他长了一张俊脸,又顶着举人的身份,一般人其实很难对他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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