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这么孝的份上,轻颔首,“可以。”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吃吃喝喝,你别指望我帮你做什么。”
刘季一口答应:“那是自然!我们全家伺候娘子还来不及,怎敢劳动娘子你呢。”
习惯成自然,刘季弯腰帮她拍掉衣裳上的寒气,推开屋门,让她进去。
转头,朝厨房里喊:“上菜,开饭!”
阿旺和李氏把锅整只端上来,殷乐随后拿来盛好的米饭,摆上筷子。
锅盖揭开,香气扑鼻而来,母子五人眼前一亮,齐刷刷朝锅内看去,一锅酸菜豆腐鱼,上面铺了翠绿的葱段和香菜叶,看得人流口水。
“你们抓鱼去了?”秦瑶惊喜看向家里孩子们。
大郎点头,“这两日天放晴,山里溪涧里冒出来好多觅食的鱼,就是饿了一冬,瘦了点。”
香气太浓,秦瑶本就饿了,见众人就坐,立马拿起筷子开吃。
整个冬天菜色单调,不是各种熏肉就是腌菜,新鲜蔬菜只有抗冻的萝卜和从初冬就藏下来的青菜、南瓜。
野菜下雪后就都冻死了,偶尔能刨出几丛藏在田间稻草下的漏网之鱼,还不够打牙祭的。
新鲜肉食得进城去买,路都冻上了,屠户也进不来多少头猪,每五天能吃到一回儿新鲜猪肉都不容易。
有了对比,再看今天这锅里鲜美的鱼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饭桌上,大家伙光顾着吃鱼,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大口咀嚼的声响。
晚饭毕,刘季让大郎二郎拿来纸笔,写起年货采购单子。
秦瑶怀抱着四娘取暖,靠在椅子上,懒懒的眯着眼睛消食,心里计算着路程,公良缭一行人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
大郎兄弟三个嚷着明日要同刘季一起进城采买,刘季嫌他们碍事,不想带着,父子几个争嚷许久,最后阿旺说家中两辆车都驾上,父子几人这才歇了声。
后面说了些什么,秦瑶已经听不见,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这几日她太累,今天好不容易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彻底放松,昏昏沉沉睡到了天亮。
中途好像是刘季扶她回的房,擦了脸擦了脚,还塞了只暖袋,她被子一卷,睡到天光大亮。
醒来家里很安静,父子五人外加殷乐和阿旺都进城去了,后院只有小来福逗鸡的童言稚语传来。
文具厂腊月二十六开始放年假,现下厂里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一切有宋瑜负责,秦瑶实实在在的在家懒了两天,感受着年边的热闹气氛。
村里人今年有钱了,竟有五家单独买了猪来杀,从二十四号开始一直到除夕前夜,杀猪声就没停下过。
家家户户杀了猪都来请村长去吃肉,秦瑶都拒绝了,半步不想出门,倒是刘季带着四个孩子,到处去混饭吃,吃不了还能给秦瑶兜一点回来。
今天是梅菜扣肉,明天是酸菜炖肉,后天是粉蒸肉,大后天是红烧肉。
总之,刘家村村民们今年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富足。
等到了除夕这日,家中仍旧不需要开火——一家老小都到老宅蹭吃蹭喝去!
大郎说,这是他有记忆以来,两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年,气氛好得都不真实,像是在梦里。
秦瑶看一眼那个正被小孩们围起来写对联的男人,低头对少年说:“大郎,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今年是你爹提议两家一起过年。”
什么?大郎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还以为是后娘的提议呢。
秦瑶耸耸肩,毕竟她也很吃惊。
所以说,大儒就是大儒,公良缭把他这个不是人的徒弟教导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阿娘。”大郎仰头看了秦瑶一眼,不是太确定的说:“阿爹好像变了很多。”
说着,翘起自己的鞋尖,上面有一个显眼的补钉。
“阿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缝的。”大郎说。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但他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至于少年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一定是亲爹缝的,而不是月师姐不是阿旺叔不是李姨缝的,那就得看鞋上蜈蚣腿一样的蹩脚手艺了。
“还有这个。”二郎不知何时凑近,从怀里掏出一根发带,有点发旧了,但上面‘文曲星护我’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秦瑶一眼认出,这就是刘季晨读时带在头上那条。
二郎心情复杂的说:“阿爹竟把他的发带给了我,说这发带有文曲星庇佑,保我日后定能高中。”
不等母子三人细细讨论刘季的变化,龙凤胎和已经能跑得飞快的大毛跑了过来。
“三婶三婶,贴对联!”大毛抓着秦瑶的裙摆,扯着她就要走。
秦瑶无奈,挥挥手示意大郎二郎先散了,跟着三个最小的来到桌前。
刘季将墨汁吹干,把写好的两副对联递过来,“一副贴在大门,一副贴在堂屋。。。。。。哎呀,是娘子呐,快请进屋就坐,这等小事就不劳烦娘子了。”
他还没忘记先前两人说好,她不干一点活儿的事,没好气的撇了三个小的一眼,让你们去找个人来贴对联,怎么把这尊大佛给找来了!
三个小孩无辜的眨巴大眼,哈?
秦瑶勾唇一笑,伸手接下对联,“给我吧,反正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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