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哦。”
甜甜的糖在嘴里化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在鼻尖环绕,四娘终于反应过来,香的是糖,不是匣子。
秦瑶不舍的松开女儿滑溜溜的小脸蛋,把孩子们好奇的匣子打开,地契和田契拿出来,指了指外边,“看见那片空着的地吗?”
兄妹四个立马探出头去看,二郎回头问:“是立着幡的那块儿吗?”
秦瑶笑着颔首,说:“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了。”
兄妹四个一怔,对视一眼,又不敢相信的探出头再看一遍,才齐刷刷回头望向秦瑶,异口同声的兴奋问:“真的假的?”
“你们说呢?”秦瑶晃晃手上的地契,“来,教你们认地契和田契,别看都是一样的,但细节上有很大不同。”
“还有,你们知道买了地后要怎么做吗?”
二郎对这个是最好奇的,忙追问:“买了地给了钱,还没完吗?”
秦瑶颔首,“没完呢,还有很多手续要办理,要不然官府如何得知这地从原主手上转到了你的手上?以后咱们把地租出去,又怎么向租地人证明?”
这些程序和门道,今天秦瑶体验了一遍,现在正好给兄妹四人讲解。
当然,主要是给大郎二郎讲解,龙凤胎盯着那桂花糖,心思早就飞了。
两人年纪也太小,秦瑶不指望他们能一下子就记住这些,没管他们认不认真。
但是大郎和二郎必须认真听,多学些办事流程,以后万一有事心里有数,就不会慌乱了。
但凡是正经的问题,秦瑶从来不会跟兄妹四人说等你们长大自己就会知道这种事,向来有问必答。
以至于到了现在,别家小孩还在地里玩泥巴嘻嘻哈哈,兄妹四人已经知道家里的地需要请几位短工,花多少工钱,一亩地能产出多少粮食,要上多少粮税。
先前交完丁税,大郎就找到机会询问夫子,女子需不需要缴纳丁税,好方便兄妹四个一起分摊零花钱。
得知女孩不算人丁,不需要缴纳丁税时,大郎就让二郎以后单独把四娘的零花撇出去,免得用了妹妹的。
又因为这次大郎主动找夫子问话,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他,现在课堂上总会受到夫子特别照顾——起来回答问题。
对大郎来说,这可真是个甜蜜的折磨。
话说回来,家里突然多了一座田庄,刘季震惊一宿没睡着。
这一整个夜晚,他脑海里两个声音在天人交战。
一个说:家里如今都有田庄了,还用辛苦读书考功名吗?躺着吃软饭就行了啊!
另一个说:你傻了呀,那是恶妇买的地又不是你自己的。
一个说:可那地不还是记在你家名下?你是户主,官府只认你。
另一个又说:恶妇早就想做寡妇了,你慎重!
眼前浮现出秦瑶手起刀落,马匪人头落地的阴森画面,刘季登时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
睡在床上的公良缭觉浅被吵醒,不满的哼了一声,刘季赶紧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直到床上传来熟睡的轻鼾声,这才缓缓吐出憋住的那口气。
考功名,一定要考功名。
现在家里可不是十亩地了,那是一百亩!每年光是交上去的税都不知道要多少。
要是可以减免赋税和徭役,对他,对这个家都有好处。
家里好了,恶妇保准开心。
她一高兴,手指缝里露出一点油水,他不也跟着享福?
想通了,刘季顿觉神清气爽,倒头正准备美美睡一觉,明日精神饱满的陪秦瑶去县城更改户籍信息。
“三儿。”
床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公良缭拍拍床缘。
晚饭秦瑶为了庆祝家里新增田地,拿出酒水敬了他几杯。
农家自酿的酒,没什么劲,还怪甜的,他自己馋嘴忍不住多饮了半壶。
这会儿酒水走过五脏六腑,急待排解。
刘季哀叹一声,认命的从地上爬起,将老头背起来,领他上茅房排解人生大事。
师徒俩折腾了一会儿,重回屋内,安顿好公良缭,刘季这才重新躺下,闭上眼睛,瞬间睡熟。
公良缭嘴角翘了起来,听着屋外从山林里隐隐传来的鸟叫声,心中一时有些感慨。
他争了一辈子,风光过,也落魄过,最后陷入权斗之中落得个双腿残疾的下场,没想到临了临了,居然还收了个弟子,躺在这祥和的小山村里,睡着安心觉。
公良缭口中无声的感慨了两句“稀奇稀奇”,片刻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天还没亮,院里就有阿旺早起来忙碌的动静,这就像是家中准点的闹铃,刘季和二郎很快也醒来,穿好衣裳,拿着书本来到堂屋。
两个卷王瞅了对方一眼,谁也不服输,哼了对方一声,各自寻个角落,点好烛台,默读起来。
等到厨房飘出食物的香气,秦瑶卧室和儿童房内再次传来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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