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秦瑶身旁时,低头看了看四娘和三郎,“这两个小的你也打算送去?”
秦瑶颔首,“有这么好的政令,当然要去,和机会比起来,笔墨纸砚的费用都不算什么。”
又看向邱氏,“二嫂,你刚刚说女孩读书不能考科举,所以读书没用,但我想说,读书真有用。”
说罢,把自家的小四娘自豪的往身前一推,“看看我家四娘,多聪明可爱。”
“现在是两年,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上头既然允许男孩女孩都入学堂,那女孩能考科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两年过去,下一个两年还有没有这样的免费政令谁也不知道,万一以后都没有了,这次却不去,岂不是错过了?”
听见秦瑶这么说,邱氏本来就心疼女儿闹得不行,这会儿看看年纪比金花还小,却能说出大道理的四娘,不免有几分动摇。
秦瑶继续算道:“从前不能去学堂,是因为交不起学费吗?”
刘仲摇摇头,并不全是因为没有钱才不能去学堂,之前张氏就拿刘利小时候的事吐槽过,除去学费还有别的车费、书费,年纪小的还需要大人陪同。
正因为如此种种,这才让人望而却步。
秦瑶道:“大家都知道,学费并不难交,各家咬咬牙,供一个孩子去上学还是上得起的,真正的困难是知识垄断。”
“当然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个你们不一定能理解,那咱们换一个思路去想,为什么那些读过书有教育条件的人不愿意出来收学生?”
“我先前为了送大郎二郎兄弟两去丁家族学,费了多少功夫你们都知道,之所以那么费事,是因为盘子只有这么大,本来只是几个家族拥有的东西,一旦变成共享,就会严重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四娘立马补充:“阿娘是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刘家众人恍然大悟,这样说就简单易懂多了!
秦瑶再次郑重提醒,“这样的机会,有可能就这一次。”
说完,把躲在自己身后的金花拉出来,让她自己跟她爹娘说去,转身领着四娘兄妹四个回家。
反正她能说的都说了,老宅众人要是没有这个觉悟,也没办法。
她家里还有两个呢,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大郎和二郎自觉去做晚饭,秦瑶把平日里兄妹四人用的手抄书拿出来,陪三郎和四娘预习。
虽然不知道考核会怎么考,但既然是读书的事,那大概率和‘书写读画’有关。
三郎和四娘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特别是四娘,睡觉之前都还在背诵秦瑶帮她编好的自我介绍。
三郎胆小归胆小,心却大,说难听点,有点缺心眼,这会儿倒头呼呼就睡,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他知道,就算这次无法通过考核,他也还有其他机会。
四娘则不同,她知道自己可能就这一次机会,万一下一年朝廷政令又改了呢?
秦瑶听得真真的,隔壁儿童房里的稚嫩女童音,一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鸡刚叫秦瑶就起来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何况是这么大一件事,早去绝对错不了。
早上胡乱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秦瑶便套好马车,领着兄妹四个一起向金石镇出发。
走到半道上,好家伙,前方长长一条火龙。
昨日嚷嚷着算了算了的刘家村村民们,一个没落下,夜半三更抓起家里的男娃,打着火把就出门了。
秦瑶心道,难怪刚刚出村的时候村里这么安静,敢情这一个个都提前出发,太狗了!
几乎和村民们同时出发的刘仲刘柏兄弟两,走到村口看见那么多火把时,也是震惊不已。
说好都不去,结果背地里跑得比谁都快!
他们走了一个时辰,身后远远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回头看去,果然是三弟妹家熟悉的马车。
刘仲一拍闺女的肩膀,金花立马大声喊:“三婶婶!”
很好,成功坐上马车。
不过车厢里也就够坐着六个娃,秦瑶挤进去,把四娘抱在膝盖上,自己坐她的位置,让刘柏刘仲兄弟两赶车。
“行不行啊?”秦瑶有点不信任哥俩的技术,这是老黄不是老青,有性子呢。
刘柏自信的接过马鞭,“没问题,弟妹你放心吧。”
刘仲也欣喜的说:“幸好你们赶车来了,要不然咱们都赶不到前头。”
秦瑶推开车窗,看一眼身后越来越长的队伍,眉头越皱越紧,“这人也太多了。”
赶集都见不到这么多。
“可不是嘛。”刘柏抱怨,“今早我们已经出发得够早了,没想到过了下河村,才发现有人昨夜吃了晚饭就往镇上赶。”
刘仲心头一紧,催促大哥:“那咱们可得快点,要是丁家收够了人就晚了。”
刘柏得令,又喊了一声驾。
可这马车再快也不能飞起来,秦瑶三个大人只能庆幸,随行的都带了小孩走不太快,马车还有点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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