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叮嘱着,又忍不住地红了眼睛:“路上,不要委屈了自己,想吃啥就买点,要是不好吃,就带我给你们做的。你不是还要去看浣浣,那有一包东西是给小南瓜的,我给小南瓜做了个虎头披风,还有小毛衣,我怕她在那边忙不过来。”
木登木登
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弄得叶笙也有些心酸,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道别。
上了火车,找到他们的卧铺车厢,叶笙帮着周砚深把行李放好,一屁股坐在下铺,还有些难过:“突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要是能在一个城市也好,这么远,见一面实在太难了。”
不要说现在交通不方便,就算后来,交通很方便的时候,去一趟新省也要花费很长时间,有人说,去一趟新省的距离,相当于出了一趟国。
周砚深去接了一杯热水回来递给叶笙:“再过两年,总有机会能调回来。”
叶笙没吱声,她明白周砚深这是安慰她,她也知道,周砚深和顾久诚他们想调回来很容易,只是他们暂时都没有回来的想法。
车厢里陆陆续续上了很多人,最后越来越多,明明是卧铺车厢,过道里也挤满了人。
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上来直接坐在叶笙旁边,冲叶笙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们没买到座位票,我又带个孩子,能不能在你这里挤挤?”
叶笙看了眼她怀里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和小南瓜差不多大,皱了皱眉头:“你现在坐一会儿可以,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你要让开。”
抱孩子的女人倒是没想到叶笙这么直接,一脸为难:“我这孩子还小,抱着出门不方便,刚才还是好不容易挤上车。前面车厢人更多,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看你年纪,应该也有孩子吧,你也知道我们带孩子出门多难。帮个忙行个方便。”
叶笙依旧皱眉,看着女人的眉眼没说话,女人有些着急:“妹子,我就坐一晚上,明天一早就下车,你放心……”
叶笙没等她说完,很干脆地摇头:“不行!这是我花钱买的床铺,我就是为了出门舒服,才花这么多钱买了卧铺。我现在不想帮你,也是我的本分。”
抱孩子女人瞪眼,声音瞬间委屈起来:“你……我知道你是花了钱的,我就座一晚上,你也看见了,我还抱着个孩子,我孩子年纪还小呢……”
叶笙又打断她:“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他遭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泪花在眼圈里打转,声音哽咽地看着周围的人:“我是带着孩子出门去看病,我没想占这个妹子的便宜,我身体也不好,就是想着坐一会儿,要不等到地方,我哪里还有力气抱孩子。”
越说越委屈,哭起来:“现在生活越来越好,条件越来越好,人心却越来越坏了。老话说得好,出门在外,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这么大个床铺,我就抱着孩子坐这么一点,都不行吗?”
叶笙冷着脸:“不行,这是我花钱买的,我不想给人方便。”
周围看热闹的人原本没人说话,都是抱着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而且两个女人吵架,还挺有意思。
只是突然从后面挤过两个年纪大的女人,还有几个男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起哄:“哎呀,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就是,这妹子抱着孩子出门不容易,孩子又生病了。是挺不容易的,我要是有座位我就让给她了。”
“可不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知道咱们以后出门在外会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呢?”
“可怜啊,妹子,你孩子这是啥病?咋你一个人出门?要不换个地方找个好心人给你个坐位?”
抱孩子的女人见突然有人出来帮她,恨不得抱着孩子起来鞠躬,含泪使劲点头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关心,孩子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听说郑市医院看这个很厉害,我想带孩子去看看。我男人知道孩子生病后就跟我离婚了,我娘家也觉得我是带个拖累回来,不准我进门。我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
说着哭了起来,边用带着补丁的袖子擦着眼睛。
这年头,出门穿带补丁的衣服的人很少,再看女人的鞋子,布鞋一侧都磨破,已经露出黑色的袜子。
带头说话的女人满眼同情:“真是太可怜了,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男人和狠心的爹妈,妹子,你也别哭,你孩子肯定会好起来,我这里有十块钱,你也别嫌弃少,先拿着。”
她这么一出钱,另外几个起哄的也纷纷掏钱出来:“我这里出二十。”
“我出五十,能帮点是点。主要孩子太可怜,才这么小一点。”
抱孩子的女人看着突然塞进手里的钱,抽泣地哭起来,抱着孩子站起来给几人鞠躬:“谢谢,大哥大姐,真是谢谢你们。”
周砚深始终没吱声,坐在里面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叶笙看着有人捐钱似乎也不意外,依旧皱眉不满的表情。
带头捐了五十的男人豪爽地冲着叶笙开口:“那个女同志,你看你旁边这个妹子实在可怜,就让她在这里坐一会儿,你晚上睡觉也没影响,她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