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听了,心下想着,这忠叔早早便过世了,府里能进出宫闱的,只怕不是李原吉便是李威,若是这两混账兄弟要来,那还真是不如不见了。
想及此处,茱萸又对鸳鸯吩咐,“到午间,但凡有人来找,若说是我大哥、三哥,那一概都不见,就说我今日身子不好,不便见客。若是其他人找来,你再通报予我。”
“诺,主子的话,奴婢记下了。”鸳鸯低首道。
屋内主仆正说着话,只听人回,“张贵人到。”茱萸忙着彩莲请张黎儿入内。
张黎儿今日一身粉色连襟袄子,倒是显得有几分娇俏来。
茱萸道,“怎么把妹妹给盼来了?倒是稀客、稀客呀。”
张黎儿巧笑道,“今儿个,我爹爹说是去了一趟佛国寺,给请了几道平安符来,这可不,嘱托我给姐姐也送一个来。还有另一帖,说是明儿个,他自亲自送到忠棣府处去。”
彩莲看了茶,鸳鸯看了座,张黎儿也不生分坐着。
茱萸道,“当年你父亲在我父亲门下授业之时,我等不过是黄毛小丫头罢了,不想如今还有这缘分,在这宫里遇着了。”
张黎儿脱了外罩予随身侍女,又道,“倒是我先前怠慢了,也一直未有来拜见姐姐。”
“可这早些时候,你得了皇上赏的新鲜荔枝,便整笼都往我这儿送,你这心意,我是一直记着的。”茱萸笑道。
“姐姐后也送了花露香来,皇上都说闻着别致,少不得往我那还多跑了几趟,说起来,还真得要多谢姐姐才是。”张黎儿恭敬说着,边把黄口布袋递了过去。
茱萸接过一看,布袋上印着‘皇家佛寺’四字,上还有一行小字,道是“吏部张侍郎,祈求平安顺遂,值年智闲敬奉。”下头还有佛国寺中的朱笔花印一个。
茱萸瞧了,心下想着,不想这符也是智闲和尚加持过的,这过去的话,还屡屡涌上心头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茱萸思忖着又道,“妹妹屋中,过年的事儿,可都打点妥当了?”
张黎儿叹了口气,“今年这内务府真当是难办,不仅赏银全无,连薪碳都是煤灰味儿巨大的次等货,我也是心下生了气,却也无处可说。”
茱萸听了,便命彩莲绑了一袋新炭道,“正好我这有轻烟灰的上好碳木,你不妨拿一些道屋中去,我这边也正用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