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纪小,卖艺一天也很累,他很快就睡着了,脚臭自然是没有的,相反,僵尸叔叔身上是一种淡淡凉凉的香气,隐约夹杂几分药香,说起来是一种冷香,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他却觉得安适,很快便睡得打起了小呼。
月光穿窗入户,温柔覆一层雪色被褥,燕绥坐起身,看着那娃娃蜷缩着身子裹着被子靠着墙睡得香甜,小腮帮鼓鼓的,喷薄着朝霞一般的嫩粉色。
忽然想起他说他娘一夜醒很多次给他盖被子。
岂有此理!
燕绥手指一拉,把这小子的被子给全部拖走。
随便儿十分随便,没了被子,抄起枕头,抱进怀里,继续睡。
燕绥看看那个硬邦邦的瓷枕,躺下了,过了一会,又起来,将瓷枕扯走,被子往随便儿面前一递。
随便儿果然顺手就裹身上去了。
他凝视了一会儿,发现这孩子似乎没什么安全感,睡觉喜欢贴墙。
他沉默了一会,将自己从来都横平竖直的被褥扯了扯,垫在冰冷的墙上。
然后他也躺下睡了。
月光无声走过一格格窗棂,不欲惊动这看似普通却实则极不普通的一夜。
担心了一夜的中文一大早端着洗脸水进来的时候,看见床榻的第一眼,险些把洗脸水给打翻了。
床榻上一片凌乱,燕绥睡梦中都皱着眉,随便儿抱着燕绥的腿,睡得口水湿了燕绥一大片雪白的裤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抱着鸡腿,时不时还满意地咂咂嘴。
中文:“……”
感觉即将有暴力流血事件发生!
站在他身后的德语一脸崩溃,他的关注点更多地在殿下身上——床乱成这样,腿还被抱着,殿下!居然!没!醒!
日语探头探脑,愕然道:“那小子流口水哎!”
其余几人齐齐翻个白眼。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口水问题吗?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拔腿就走以逃生,还是履行忠诚护卫职责冒死叫醒殿下?!
还没想好,燕绥睁开了眼睛。
得,走不掉了,几人绷紧了背脊。
燕绥睁开眼,难得的眼神略有些朦胧,自从出了天京,已经好些天没有过像样的睡眠了,昨晚竟然睡着了。
周身懒洋洋的舒泰感,如此久违,他恍惚间想起当年,文臻第一次睡在他身边时,也是这般的感受。
一霎间心潮微微一涌,随即感觉到,裤子湿了。
燕绥脸一黑。
自己尿床是不可能的。
那小子尿床了!
再一看,比尿床还不可忍!
口水!扒着!还在流!
万事散淡不及心的殿下,盯着那片不断扩散的口水版图,也盯着那犹自呼呼大睡拼命展示着喷香苹果脸颊的娃娃,如果目光能把人烧个洞,现在随便儿大概已经是一把宇宙间的飞灰了。
中文一脚前一脚后,已经做好了虎腿之下救娃娃的准备。
却见燕绥手指一挥。
中文弹出。
嚓地一声,燕绥的半截裤子脱离裤管,他抽出腿,随便儿的大脑袋砰一下落在床上,他终于醒了,睡眼迷蒙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线晶亮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