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明白了,你怕你最后下不了手了,是吗?
你原可以不必这般决绝,你依旧下了狠手,就是为了安你自己的心,告诉你自己,他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下他毒,夺他药,要他命,天经地义。
好……你好。
德妃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激烈,笑得那满地的锁链都在共振,发出叮铃之声,在这幽寂的牢狱里再不断共振,一时整座牢狱,从天及地,都是德妃那如银铃也伴着铃声般的笑声。
泪眼朦胧的菊牙抬起眼,惊恐地看着德妃,担心她家主子疯了。
德妃却忽然便收了笑声,一步跨了进去,避开了地面的锁链,在燕绥身侧跪坐了下来。
菊牙凝视着她的背影,想着先前在那个岔路口她的背影,想着她那一刻无风自动的簪子,绷紧僵硬的背脊,衣袖下不断攥紧从而戳破掌心的护甲。
当时只觉她为难,此刻忽然觉得,那不是为难……那是心碎啊。
殿下被害若此,神将呢?又焉能有好结果?
那么无论救谁不救谁,要面对的,都是另一个受尽折磨而死的结局。
留下一个,必然要放弃另一个,这对娘娘,又是何等苦痛的抉择。
换做是她,只怕宁可立即死了,也不要做这样的抉择。
德妃低头看着燕绥,燕绥闭着眼一动不动,德妃半晌道:“你如今连我也不愿看一眼么。”
燕绥还是不理她。
德妃也便不说话了。伸手到他背后,摸了摸那刀柄,对着菊牙招了招手,菊牙会意,伸手摸索包裹,一边道:“娘娘您仔细……”
德妃一只手忽然塞了一颗药丸到燕绥嘴里,另一只手猛然一拔!
第四百二十五章长宁
鲜血喷溅。
射了地面半丈方圆!
燕绥的身子猛然一挺,眼睛霍然张开!
菊牙一声尖叫冲出咽喉,半途生生掩住,险些咬了舌头,她瞪大眼睛,眼神惊骇莫名。
娘娘疯了!
就这么拔了!
一声招呼都没有,一点准备都不给,没想过这一拔万一出事怎么办!
德妃面色如雪,一手按住燕绥嘴唇,避免喷涌的血将药给冲出来,另一只手按住燕绥的伤口,避免鲜血再次狂涌,同时低喝:“药!针线!绷带!”
菊牙手忙脚乱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燕绥是躺在藤床上,藤床有脚,够把手臂伸进去,但是想要包扎就很难。德妃用尽力气去推他,燕绥终于看了她一眼,自己慢慢翻了身。
德妃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笑道:“看,你这不是看我了?”
菊牙在旁边只觉得要哭了,这个时候娘娘能不能不要再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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