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做的事是一样的,但屠绝依旧不齿这女子为人,也懒得和她多理会。
更何况,他在出发之前,公子特地派人嘱咐他,如果遇上了文臻或者燕绥的人,万万不可理会,一句话也不许说,最好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屠绝虽然尊敬公子,但对这话也不敢苟同,宜王和文大人这样的人,要避着也罢了,怎么他们身边一个小丫鬟也要他退避三舍?他这样本身是唐家武比选出来的高手,还是智计出众掌控共济盟多年的最高护法,用得着避个小丫头?
公子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他不用避着这丫头,让这丫头自己不敢靠近不就得了?
听说文臻善用毒,她的贴身丫鬟可能也会这一手,倒是要防着些。
马车忽然一晃,坐在对面的小丫头一个不稳,便往他身上倒,屠绝盯着她的手,果然看见她留着指甲的手指轻轻一弹——屠绝一脚就把她蹬开去,撞在车壁上砰然一声响。
车顶上簌簌落下无数灰尘。呛得屠绝咳嗽。
车门猛地被拉开,旗手卫警觉的脸探了进来,屠绝皱眉指着那小丫头:“检查她的指甲!”
护送的旗手卫都是太子亲信,知道他的身份,二话不说拉起那丫头,上下检查。
原本就已经仔细搜查过,毕竟燕绥文臻凶名在外,他们的身边人,也没人敢掉以轻心。这姑娘连头发都被散开检查过并再三洗过,浑身上下,连根头发都藏不住。
指甲再检查一遍,并没有问题,屠绝有点悻悻的,但依旧不改疑心,道:“还是把她另行看守吧。省得看着碍眼。”
旗手卫便另外赶了辆车过来,将那女子押了上去。屠绝这才安心,挥手驱去不散的烟尘,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时,他眼眸一片血红。
……
等皇帝率领大臣们回到承乾宫时,两名证人已经在殿下等候。
太子向皇帝禀告两名证人的身份:“……一人是共济盟的至高护法屠绝,他亲眼见证文臻化名扈三娘,在五峰山上的可疑行径。另一人是文大人的贴身侍女采桑,她陪同文臻在五峰山飞流峰居住多日,期间燕绥也曾上山,并陪同文臻上天梯。”
之前太子一直避开谈论燕绥,此刻这句话忽然抛出来,众臣心中都一紧。
都知道太子攻讦文臻的真正目的是要将燕绥打落尘埃,现在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这两位必将给出非常扎实的证据。
“宣。”
屠绝上殿来,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稳实,眼睛微垂着看着地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太子站在他正前方,语气平静:“屠绝,将你所知一切,细细御前道来。”
屠绝直挺挺站着,盯着御座上苍白荏弱的皇帝,那眼神直勾勾的颇为侵犯,众臣都皱眉,但也更加相信屠绝的不听教化匪首身份。
押送他的已经换成金吾卫,自然不能允许这匪首罪人如此直视天颜,叱一声:“狂徒,竟敢见君不跪!”一脚踹在屠绝膝窝。
这一踹,像是开启了某个机关,屠绝忽然狂叫一声,向前猛扑。
他蹿起时候像平地起龙卷风,哗啦啦一阵锁链乱响,太子站在他正前方,一抬眼心神俱裂,下意识拔腿就逃,一边狂叫:“救命!救命!”
他跑开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眼忽然看见一名门下官员,正拼命对他打眼色,太子心中电光一闪,此时才想起皇帝就在自己身后,自己如果逃开,就等于让陛下直面刺客,别说受伤,便是受了惊吓,也是百死莫赎。
而他带来的证人忽然刺驾,那他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不能跑!
不仅不能跑,还应该勇猛冲上,拼着受伤,也要将这老东西拦住!
就算拦不住,他如此奋勇,也能洗清嫌疑!
电光石灰间太子脚跟一旋,生生将撤开的脚步转回,大喝:“恶贼竟敢伪装证人刺驾——”一边向屠绝扑了过去。
但忽然一片黑影向他当头砸下,风声沉重,一听便知道砸实了天灵盖必定开花。
太子再想洗清表白自己,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已经转过去的脚跟又是生生一转,已经退了两步。
哗啦一声,砸在他的脚尖,砸得他嗷地一声,抱着脚脸瞬间就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