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道,很快,今日最大的幺蛾子,就要由她手底下这位老太太亲手制造了。
闻老太太闭着眼,手中摩挲着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一封信,是昨夜有人偷偷送到她床边的。
文臻写给她的信。
这几日的流言听下来,闻老太太早有些不耐烦,只是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消息,如今,终于等到了。
她睁开眼,像是看见窗外花开盛景,忽然道:“窗外木槿花是不是开了?采一支来我戴。”
梳头丫鬟十分讶异,老太太从来不喜欢戴花,这是怎么了?
便是心绪不佳,也该选择素色花朵,这大红木槿,老太太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
梳头丫鬟也不敢多说,忙折了一枝花,给老太太端端正正戴了。
闻老太太起身,道:“去花房。”
闻家大院有专门的花房和暖房,花房里头还有个小暖房,养一些矜贵的花儿,那些花儿老太太亲自照料,从不许人进去。
大家也没见过老太太把里头的花端出来欣赏过,未免有几分好奇。
老太太谢绝搀扶,独自进了花房里的小暖房,片刻后,捧出一个罩了红罩子的大缸,那缸不小,老太太捧得吃力,闻大爷忙小心接过。
老太太便带着儿子,捧着那缸,上了自家的马车。
老太太吩咐了马车夫几句,马车开动,闻大爷才小心翼翼问老娘:“娘,这大清早的,是要做什么去?”
闻老太太八风不动的回答,让闻大爷险些把手里的缸给砸了。
“告御状去。”
……
同一时辰。
天京一家普通客栈里。
一个年轻高瘦男子,挺直腰背,穿过底下口沫横飞正在议论年度宜王殿下和太子撕逼大戏的人群,上了门口等待的一辆马车。
他眼底闪耀着愤怒的火焰,手里紧紧捏着一卷纸卷。
……
以此同时,一队鲜衣怒马的旗手卫,押送着一辆铁黑色的马车,辘辘穿过了城门,因了那车头明黄标志,一路畅通无阻。
偶尔有些反应迟钝的路人不知避让,当先军士就会一鞭子甩过去,大喝:“押送重犯,闲杂人等回避!”
……
德胜宫内,一贯看睡懒觉的德妃娘娘,今日却起得早。
不仅起得早,她还逛去了后殿。
后殿她原先从来不去,她未做德胜宫主位的时候,曾和人合住德胜宫,后殿就曾住过一个妃嫔,是皇后的眼线和小跟班,日日监视着她,没少作妖。
后来这位作妖的妃子,先是成了冰面下的尸首,后来做了花园里的花肥。
后殿多年未曾住人,前阵子闻老太太被送过来,德妃娘娘不怀好意地将后殿赐给了老太太住,指望着夜里飘几个鬼魂作妖吓吓老太太,结果鬼魂有没有出现不知道,那死老太婆更会作妖倒是真的。
德妃走路拖拖踏踏的,身后跟着一个一模一样拖拖踏踏的菊牙,菊牙一边走还一边磕着瓜子,心里想着娘娘这是也中了一种叫做“闻老太太”的蛊吧?自从老太太走后,经常会莫名其妙来后殿转转,进去的时候还总是一个人,出来之后还总是满脸怒气,但是下次还去。
菊牙就觉得,特邪门。
闻家的人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闻家的孙女儿掳获了目下无尘的宜王殿下,闻家橘皮老脸的老太太,掳获了整座德胜宫的宫人,到现在还有很多小宫女,动不动满嘴“闻老太太说”,闻老太太走后,菊牙还不止一次看见轮休的宫人,偷偷去后殿,真是的,后殿都空了,她们还去干嘛?去感觉闻老太太留下的香氛吗?
菊牙被自己的想象激得浑身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