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那珠花是假的,虽然那以假乱真的手法让人惊叹,但是更让他不安的是,他都没看出来凤翩翩是怎么着道的!
明明扈三娘没有任何手段落在凤翩翩身上!
文臻弯起眼睛笑。
论武功,她不如这些人。
论手段,这些人不如她。
想要给凤翩翩下毒什么的,她有一万种手段,只是她的毒针都毒性剧烈,而她并不想给共济盟当家们造成太大伤害。
她只是算准了凤翩翩的反应,在她用肩头顶开自己拳头时,翘起的手指将凤翩翩的耳环一捏,捏成尖针状,同时指甲缝里的粉末也落在了耳环上。
凤翩翩全神防备着她,哪里想得到她会顺手在自己耳环上做手脚呢。
肩头全力顶出,自然会撞上那纯金的,颇有些重量的尖尖耳环的。
之所以这么迂回,也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手段,一来营造神秘感和强大感,对之后的对战有好处;二来一旦对方明白了她擅长的手段,有了防备,她后头就更难了。
至于那朵珠花,自然是她早就画好的,她没事便会画些画备用,珠花是易慧娘送的,易慧娘和凤翩翩情分不低,这时候掏出这朵假珠花,凤翩翩很容易会被挑起怒气全力出手。
文臻拍拍手,跨过属于三当家的那一级台阶。
而在上方百级之上,孙坛主铁青着脸色,对二当家司马离行了一礼,表示承让。
司马离脸色也不好看,本来他不一定会输,但是方才,孙才这个家伙,像个疯狗一样,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拼了身上多了好几条伤口,逼退他一步,险胜了一招。
但他的怒气并没有全往孙才身上去。因为他很明白,孙才这样拼命,全部是被那个叫扈三娘的奸狡女子逼的。
是她步步紧逼,孙才才不得不搏命上行,不得不总走在她前头。
司马离皱眉俯视着已经越过凤翩翩往上走的文臻。
底下鸦雀无声,到了这一步,什么赌局,什么脸面,什么追逐,都已经不再重要。
眼看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一步步发生,众人此刻心中都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该不会最后,她真的能走到九百九十九吧?
君莫晓转头,找到那个脸色发白的打脸帝,阴阴笑道:“先前不该和你打那个赌的……说不定,你们最后,就是要全部跪在台阶两边,接我家三娘呢!”
那个家伙脸上慌乱的表情一闪而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呸!”一声。
“大当家是谁,你们还不知道呢!”
“是哦,又玩这一招,神神秘秘的当家们。”君莫晓嗤笑一声,“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我们三娘拎出来你信不信?要么我们再来打个赌吧,就赌……哎你人呢?人呢!就这么跑了?你要不要脸啊你我呸!”
……
二当家,是个从头到尾都十分符合江湖草莽风格的当家。
这是文臻第一次看见他便得到的结论。
这个当家身上没有带武器,只有两只拳头,拳头比寻常男人的要大许多,戴着黑色护腕,护腕上镶嵌着古铜钉子,护腕连着链子,另有五个皮套套住了半截手指,指面上也是一排铜钉,指甲粗而短,每根手指都几乎一样长短,一看就是手上功夫了得的。
文臻啧啧一声,心想自己也用拳,人家也用拳,瞧人家那拳头那待遇。
但她是不会给自己的拳头加那么多的花样的,这岂不是直接暴露了“我拳头很厉害”的信息?这不符合她阴险的作战气质。
可以想见,被这样的拳头砸一下,身上一定会多无数个洞。
共济盟的当家们,都不爱说话,或许觉得和她说多了赢面就少了,司马离瓮声瓮气地道:“扈三娘,好本事,看你也是用拳,可敢与我拳头到肉拼一场?”
文臻笑眯眯:“不敢。”
司马离:“……”
“你的拳头,和我的拳头是一回事吗?”文臻举起自己白生生的拳头,“我拿什么和你拼呢?拿体积?拿装备,拿男与女天生的力量差,还是拿你在拳头上浸淫的已经比我年纪还大的年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