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耽搁,那笔锋和墨又有点干了。
文臻接过,自然也对着笔尖呵了呵气,一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动作之潇洒,神情之豪迈,十分让人错觉这是书法大家在作书,以至于那水坛坛主也禁不住凑过头来看她的签名,一眼之下,脸皮一阵抽搐,好一会儿才忍住窒息感,呵呵笑道:“三娘这字体甚是独特,甚是独特。”
文臻低头看看那一手狗爬,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坛主,还打吗?”
水坛坛主笑呵呵地看着她:“老夫不爱这些打打杀杀的,你但能走,便自己走吧。”
文臻点点头,绕过他,抬腿向上走。
按规矩,她只要过了这一级台阶,就是她赢。
她腿抬起,身后的水坛坛主道:“……就是不知道你还走不走得动了……一、二、三,倒也!”
与此同时,文臻也道:“……三、二、一……倒也!”
咕咚一声。
惊呼声起。
文臻抬脚,轻轻松松从倒下的水坛坛主身上跨了过去。
留一地围观群众风中凌乱。
先前那个和君莫晓对话的家伙,张大了嘴巴,喃喃道:“我但知道每次水坛坛主下毒害人都看不出端倪就让对方倒了,未曾想扈三娘让人倒得更没有端倪……”
台阶上,文臻快步向前走,一边整理着头发。
头顶上,文蛋蛋正十分不满地滚来滚去,好把满身沾着的墨擦到文臻头发上,文臻伸手去捉它,这家伙精滑溜溜的捉不住。
先前那水坛坛主往那一站,文臻看他两袖清风的模样儿,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个下毒的行家。
擅毒不擅武的人,手上茧子少,但指腹和指甲上,多半会有些颜色异常,这是长期研究和接触毒物导致的,谁都无法避免。
文臻自己就是玩毒玩手段的高手,对这个自然很了解,她也更细腻,捣鼓完这些东西,都会保养双手,去除痕迹。
对方一个大老爷们儿,自然想不起来这些。
而下毒,从对方作揖就开始了,大袖清风,一起一伏,够散出许多东西。
文臻位于下风,侧身避让,没让对方看出自己已经看出他的手段了。
之后的册子,墨,笔,自然处处都有机关,但是最主要的手段,还是在那润笔的一呵气中。
笔尖的墨有毒,呵气靠近嘴巴,毒气自然便进入了。
为了保证她会呵那一口气,水坛坛主特意自己先示范了呵气,然后又故意耽搁了一下,让墨再次凝结。
手段算是精妙,尤其是文臻这种原本对他一无所知的人。
但是问题在于,文蛋蛋在手,天下我走。
水坛坛主遇上文臻,算他倒霉。
他目光只盯在笔和墨,却没想到砚台上的团云龙纽,其中一只,早已被文蛋蛋偷偷掰断,然后自己在砚台里滚了滚,沾了一身墨,打扮成一只纽。
当记录者用坚硬的文蛋蛋磨墨时,那笔尖最后沾上的毒,就是文蛋蛋的洗澡水了。
水坛坛主不倒,岂不是对蛊王大人文蛋蛋的侮辱?
文臻脚步很快,她隐约已经看见那位孙坛主的身影了。
好像正在挑战凤三当家。
最上头金坛坛主,是个身躯高大的壮汉,山上风凉,他却只穿一件薄薄旧袍,露出的双臂肌肉浑然若金,倒真真配得上金坛坛主这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