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番这么多年,和东堂经常打架,偶尔求和,反反复复也不少次了,但文臻总觉得这事儿有点离奇。
还有,药,什么药?
她隐约觉得这事儿和燕绥这几日的反常有关。中文等人这两天神情也不大对。
但她还没奔到燕绥那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易家地方宽大,道路宽阔,是可以跑马,但正常人都不会在殿下已经入住的情形下策马在这里驰骋。
雪依旧在下,文臻回首,隔着鹅毛雪片,看见当先身着软甲的姚太尉,他身后是一身黑甲的旗手卫,和部分军士,人数不少。
文臻停下了脚步,有种不好的预感。
姚太尉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千里迢迢他也来了长川?他什么时候来的?刚到?还是一直跟在朝廷队伍身后?
这意味着什么?朝廷的不信任?
联想到之前听说的关于朝中老臣对宜王出使长川的疑虑,文臻的脸色微微一沉。
姚太尉策马近前,对文臻略一点头,手下的旗手卫自动散开,包围住了段夫人的院子。
姚太尉略一点头,道:“拿下。”
文臻:“!!”
她快步过来,小院门忽然开了,段夫人,平云夫人,易秀鼎都站在门口。
段夫人看了一眼面前的阵仗,又看了一眼文臻,文臻瞬间在她的眼神面前无地自容。
平云夫人则惊诧道:“什么意思?为何忽然又有朝廷军队前来?我们不是已经献出易家了吗?我对宜王殿下还有功呢!”说着又转头看文臻,“文别驾你说是不是?文别驾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反悔了吗?”
易秀鼎也没说话,缓缓将剑转到自己一手能拔出的地方。
姚太尉对段夫人躬了躬身,道:“段夫人。陛下有旨,易家上下,悖逆不法,罪同谋逆。着令全员收监。二十岁以上子弟,不论嫡庶,不论男女,一律处斩,二十岁以下者,着令澹州流放三千里。夫人为皇后亲母,身份特殊,由老夫亲送至天京,日后赎尽罪孽,当可与皇后团聚。”
说完一摆手,对旗手卫道:“带走。”
“慢着!”
文臻快步过来,往小院门口一站,抬头看姚太尉。
姚太尉皱眉看着她,道:“文别驾,此次你辅助殿下,收归长川有功。陛下会给你嘉奖。但为人臣子,当谨守本分,切不可居功自傲,更不可挟功而有所僭越。此事陛下已经下旨,由我全权处置,你退下吧。”
他身后跟来的几人,都表示赞同地点头,文臻依稀认识是大理寺的几个文官,还有一位不认识的青年,那些士兵都站在他身后,神情都特别悍厉。
文臻简直没气笑了。
长川是燕绥和她以及这许多人辛辛苦苦拿下的,这些人跟在后面,想必是不放心燕绥,生怕他和易家做了什么利益勾当,过来抢胜利果实。
这也罢了,燕绥和她本就无意争功,但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要来处置段夫人她们,她还一句话没说,先摆上架子训一顿,这是要给个下马威?
易秀鼎已经过了二十岁,在处斩之例。段夫人与女儿相见,还得加个赎尽罪孽的条件,如何赎尽罪孽?寺庙修行?还是苦役?段夫人并无恶迹,也没享受多少易家的荣华,这个年纪,还要这么对她?
她笑,先给姚太尉行个礼,道:“下官不敢僭越,但是敢问太尉,殿下才是长川事务的总管,太尉既然携旨意一路远来,要对易家人进行处置,是否应该让殿下也旁听一下?”
姚太尉道:“我已经先去拜会过了殿下。”
文臻一皱眉,心想这句话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还是已经得了燕绥首肯?这不可能!
燕绥虽没明白说要赦免段夫人几人,但分明已经默许了她的处置。
她对四面看了一下,不知为何,附近没有一个她的人或者燕绥的人。
姚太尉只答了这一句,便又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