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文臻,她用微表情分析,易云岑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是眉毛下垂,眯眼,上唇微微抬起,厌恶的反应,说明这个地方是令他厌恶的。
他是易家难得的健康人,没去过天星台,天星台在易家也是神秘的禁地,他为什么会厌恶?
而平云夫人在撒谎,生硬重复,声音上扬。
燕绥最后转向文臻:“娘子,你猜,如果现实里,你是贼,我会怎么办?”
文臻笑眯眯,“你会杀了官和捉,和贼私奔天涯。”
燕绥满意地点头,“知我者,娘子也。”
“官”和“捉”同时露出崩溃的表情。
时不时秀恩爱真是够了。
总是乘人不备一把把撒狗粮望人嘴里塞的燕绥,一脸平静地看向那紧张的两人,毫无营造气氛的兴趣,直接道:“夫人是贼。”
易云岑眉毛一挑,平云夫人肩膀一垮。
“怎么看出来的?”易云岑兴致勃勃地问。
燕绥看也不看他,“想要知道?”
“嗯嗯!”
“那么平云夫人得接受双倍惩罚。”
易云岑:“……”
然后他就挨了平云夫人一脚踩。
被踩到脸扭曲的易云岑喃喃道:“……我感觉这位比传说中无人能驾驭的宜王殿下还难搞……”
文臻忍笑。
平云夫人把手中纸条慢慢摊开,平推给燕绥,笑道:“还真是呢。”
她一直推到燕绥手边,涂了艳红蔻丹的指甲有意无意地蹭了蹭燕绥的指尖,“那么,来惩罚我吧……”
这几个字,她说得又轻又软又勾人,伴随着那很难让别人察觉的挑逗小动作和微微上挑的眼风,忽然便令人感觉到,这真是个尤物。
想必那些年红粉胭脂十八销魂窟,杨柳岸下彩袖招的头牌岁月,没少这般博王孙回顾,缠头千金。
只是文臻却能从媚态底,看出深藏眸底的警惕来。
燕绥的手很自然地移开,顺手从旁边拎起一壶蜜酒,这是长川当地最不烈的酒,口味芬芳很得闺阁喜欢,他顺手斟了三杯,一杯给易云岑,一杯给平云夫人,一杯给文臻,道:“罚酒一杯。其余两人陪一杯。”
文臻痛快地对平云夫人举杯,“我一直想喝酒,可惜身体不好,夫君不许,如今可算沾了夫人的光了。多谢多谢。”说罢一饮而尽。
易云岑本想抗议,见文臻喝这么痛快,也只好对平云夫人举个杯,一口喝干。
在平云夫人看来,这是两人陪她喝酒,易云岑这杯还可以理解为赔罪,这让她本来第一局就被罚的小小不快顿时消弭,饶是如此她还是小心地看了看酒,又不着痕迹地嗅嗅气味,才一口喝干。
文臻笑看着她——夫人你要想和殿下比心机,再去修炼八百年成蜘蛛精都够不上。
燕绥这是分明看出了平云夫人的性子,知道第一局罚她,这自矜又自卑的女子一定会敏感,问问题或者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结果。喝酒相对能降低戒备,再让易云岑和文臻陪,又可以降低一大截。
但那酒,文臻可以确定,绝对无毒,也绝对有料。
长川易家擅毒,文臻就不敢轻易在这里用毒,但是殿下一定有办法。
桌子底下,燕绥的手指落了下来,在她裙子边擦了又擦。
那是刚才被平云夫人碰触过的手指。
文臻好笑地捏了捏他的指尖,被他反而逮住,在手心里暖暖地窝着。一直到第二局开始,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