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原来不过是一场戏,再见便是当世也如隔世。
她望定他,半晌轻轻道:“唐先生。”
对面唐羡之似乎微微震了一下,又似乎只是一片雪花落在他肩头。
文臻回到长廊上,平静地拍掉身上的雪,唐羡之一直在注视着她的动作,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站着不动。
文臻拍完了身上的雪,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了往日笑容。
说出的话却并不柔和。
“羡之,你今天来,是要向段夫人揭穿我们吗?”
她换回了往日的称呼,唐羡之却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
文臻这种人,一个称呼在她那里也是百转千回,第一句是态度,第二句就是对战了。
“如果我说是呢?”
文臻有点诧异。
她发觉唐羡之的声音有点问题。
他可以拟音,但这次不像是拟音的问题,倒像是声带受了什么伤还没恢复,带着一点嘶哑,在这午后回旋风雪里,沙沙的,反倒更多一分诱惑的意味。
看来燕绥那一击很重。
对面,隔着风雪,依旧可以看出唐羡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文臻沉默了一下,依旧弯起眼睛,“是或不是,都是你的自由。”
“就这么无所谓吗?”对面的声音并没有被风吹散,“包括对我这个人?”
文臻眉头微挑,唐羡之,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他并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这不是无所谓,这是无奈。”
“那么,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呢?怪你曾经救我一命吗?”文臻笑了。
但唐羡之已经不停息地问了下去。
“不怪我昌平城外掳走你?”
“不怪我在你们出天京后以毒菇让你中招?”
“不怪我在你初进宫的那一日吹箫引齐云深发疯攻击你?”
“不怪我在你当初被燕绝接进京路上派人在驿站刺杀并陷害你?”
“不怪我当初无名山下曾经想要杀你?”
……
风雪在这一刻都似乎停歇,文臻睁大眼睛,不明白何以现在他竟然说出这一堆话来,她原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多事,一辈子都要闷烂在心里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呵呵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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