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上了屋顶后,已经没有了那床板滑板的影子。
护卫们在四处张望,他负手立着,道:“看屋瓦。”
英语立即蹲下身看屋瓦,果然看见了长长的滑行痕迹,言之队本就擅长追踪探听,当即带着属下顺着痕迹一路找过去。
既然是追踪的好手,自然就很明白逃跑什么路线最容易被选择,英语所选择的路果然都能找到各种痕迹,以最快速度一行人追到了湖边。
英语找到一艘小船,燕绥上船前,看了一眼前方城门,忽然道:“发信号,命令靠近这道城门附近搜索的护卫队,立即回到营地,先对营地进行搜索。”
英语依言发出信号,问燕绥,“您是怀疑文姑娘可能被带到营地?对方这么大胆吗?”
然后他被遭受了殿下“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的眼神攻击。
倒是中文若有所悟。
“这里出去不远就是营地,对方应该是特意选择了这条路线,算准了我们的人一定都已经派出去,营地反而成了昌平城内外最空虚处,从营地直插而入,进入后头的寿山,山间道路千万条,那就无从找寻了。”
燕绥这才道:“便是他不去,文臻应该也会带他去。”
这个就连中文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了,营地既然薄弱,无人可以阻拦,为什么文姑娘会想办法把人带那里去?
燕绥淡淡道:“车。”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是了,那两辆车,出自工字队之手,机关无数,只要能用到其中一部分,便有活命逃脱的希望。
众人过了湖,直接出城直奔营地,果然营地里刚刚回来一部分护卫,正乱着,说是马车少了一辆,但是却没有痕迹,一时不知去哪追。
马车狂奔自然有痕迹,只是被那群经验丰富的黑衣人给先处理掉了,这也是他们落后一步的原因,方便了文臻自救。
只是寻常人看不出的痕迹,在英语及其属下眼里,却清晰得很,很快便从路边折枝的方向,地面草絮的倒伏,头顶树冠的擦痕,确认马车并没有出营,而是从营地后方的山路上崖了。
燕绥的衣袍在风中飞舞成一道蓝紫色的光,很快便掠过山道,将护卫们远远地抛下。
顺着山道往前,前方不远处便没了路,燕绥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前方暗红色的断崖。
那崖让他下意识停住脚步。
然后他等了等,就发现那蛇挺直身体的时间太长。
他慢步走过去,踏上红色断崖的时候,足下发出砂砾和纸张摩擦的碎音。
果然是画。
小蛋糕果然巧妙自救。
只是这自救……成功了吗?
他的目光越过这幅画,落在前方真正的断崖上,那里离画的距离不过一箭之地,地面上有深深的擦痕。
他目光忽然一凝。
前方,真正的断崖处,一点幽光散淡,正是文臻的那颗避水珠。
燕绥拈起那颗珠子,目光猛然投向前方崖下。
那里,颤巍巍的,正伸上来一只带血的手!
燕绥的身形如电,刹那间便到了崖边,一眼看见那手,血肉白骨,已经辨认不出形状,心便砰地一声。
这种时候,总得把人先拽上来。
燕绥并不在意这人是不是文臻,是文臻自然必须救,不是文臻伤成这样也不能把他怎样。
那手颤颤在空中抓挠,拼命扒崖缝边缘,燕绥伸手去接,忍不住低声道:“文臻!”
那手本已够上他的手,一碰到他的手指,就死命攀上来抓住,一双白骨样的手,瞬间就攀到了他的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