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是目标,干脆便孤家寡人把自己挂在高处,如此别人就免受池鱼之殃。
可是在这高处,风大雨急,他能呆多久?
文臻仰头,哗啦啦的雨当头盖下,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看清楚高处那个影子。
船忽然动了,向着岛的方向。
只要接近了岛,燕绥就进入了巨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果然船行了不一会儿,刚刚进入船舱的她,便听见“咻”一声疾速响声,破空之声连这风雨声都盖不住。
波涛如怒,船在波涛上动荡,燕绥的身形在半空中随之摆荡,如一缕悠悠的风,总在毫厘之间,将那足有手臂粗的箭枝闪过。
文臻抓着门把,忍着头晕目眩和呕吐感,看着甲板上的影子——船头上有一盏灯,设计周密,竟然没有灭,此刻正将顶上燕绥的身影放大,可以看见那人影飘荡如魂,就在她的头顶上。
离岛越近,箭声越来越密集,她忽然看见那个影子在急速放大。
怎么回事!
燕绥中箭落下来了吗?
她一阵紧张,下意识要往前冲,忽听耳边低喝:“趴下!”
与此同时背上被人一推,她向前一冲,身下忽然一空,底下竟然还有一层。
眼看她就要掉落下一层,她忽然想到什么,百忙中伸手一够,也不知勾住了什么东西,死死抓住。
头顶轰然一声巨响,哗啦一下大雨再次临头——船顶竟然被掀了!
她抬头,正对上燕绥湿淋淋的脸庞。
他乌黑的发披散,贴在颊边,越发显得脸色雪白,有种令人惊心的煞与艳。
两人这是赐婚后第一次正式面对面,电光石火间却什么都来不及想,文臻忽然看见易铭出现在燕绥背后,正一剑向他后心刺去。
与此同时,她看见飞开的船顶上忽然弹出一道铁索,索头上坠着铁锤,砸向燕绥的后脑。
她还看见唐慕之湿淋淋鬼一样的脸一闪,就在自己的侧边。
身下有力量拉拽,是唐羡之。
身前,燕绥不管身后易铭的暗剑和砸过来的铁锤,向她伸出手。
文臻忽然松手。
松手的瞬间,她猛地抓向燕绥的腰带,死死勾住。
下一刻她跌落,带着燕绥一起。
铁锤擦着燕绥后脑荡过,砸碎了前方桅杆。
易铭的飞剑嚓一声擦过燕绥背脊,带着一溜血珠,消失在风雨海上。
然后易铭被随后赶来的林飞白砰一下击落海中。
林飞白人影一闪,又一下把抓着剑要跳下一层的唐慕之给扔飞出去。
他紧接着要跳,嚓地轻响,那一层船板已经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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