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抽气——新娘子凶悍!
立在门口的唐羡之,只看着文臻。
看着那个中规中矩坐在床上,大红嫁衣红盖头的少女。
他眼中一霎掠过微微迷茫的情绪,这在他二十年人生中亦是难得的情绪,似乎这一幕对他来说也如梦幻,如无数午夜醒来对着空风试图抓握住的旧梦的痕迹,转手就要从指缝间冰凉地漏了。
随即他便看见那娇嫩的新嫁娘,对他伸出手。
像探入梦境的柔荑,击破那一霎的虚幻,他眉眼忽然一动,笑了。
这一笑便如夏花,谢却那人平素里温凉又空灵的仙气,显出几分灼灼的艳来。
满室的女子都禁不住看他。
他却只看着文臻。
文臻的头纱大抵是为了她舒服,十分的轻薄透气,看过去是一片朦胧的红色天地。
那片柔和的红色天地里,那人换下了平日的白衣,一袭黑色隐绣暗纹螭龙锦袍华贵隆重,只以红玉头冠和腰带腰饰点缀这喜气,越发显得沉稳尊贵卓绝,当得起第一门阀未来家主的风范。
目光交汇,文臻浅浅一笑。
少女面容娇艳,今日稍显成熟的妆容将平日微微的稚嫩洗去,分外凸显气质中的灵秀和婉,娇娇煦煦,一笑红唇微绽。
而一袭嫁衣彩绣辉煌,宝光四射,换成常人便要衣裳胜人,却也未能掩住那般自在清灵风采,天地静好,她在软云飞霞中娇嫩开放。
唐羡之在自己都没察觉之前,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触及她温软手指时候,他禁不住颤了颤。
原以为自己定能心如止水,却原来依旧一触便生涟漪。
然后恍惚想起,认识这许久,她看似亲切,实则距离分明,就连已经有了名分,也只是看似亲亲热热挎他臂弯,从未和他有过任何体肤接触。
恍惚只是一霎,他含笑牵着她的手,漫步上楼。
众人纷纷让开,微笑目送,口中赞着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易人离早在打完那一棒便隐到了暗影里,趁着人多大家都在看新郎新娘,从窗户翻了出去。
毕竟其余人不清楚情况,但可不能托大到在唐羡之面前晃。
不过是从二层接到三层,舷梯上铺了长长的红毯。
唐羡之和文臻出来,四面都爆发欣喜的欢呼。
文臻第一眼先看了对面那些接亲团,按说就是门阀子弟们了。
一个戴着半边面具也能看出风流明艳的少年笑吟吟抱肘看着这边,身边的厉笑满眼星星正看着他。那应该是西川易那位传奇小公子未来继承人易铭。
不知怎的,文臻看着易铭,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司空家兄弟两人,比较小的那个就是世子司空凡了,这对兄弟瞧着感情还不错。
季家兄弟没看见,按说也该接到请柬,但之前来了那么一出,到底还来不来实在难说。
姚县丞立在一边,对她含笑远远一揖,文臻也便回礼。
林飞白站得更远,目光远远投过来,那眼神深邃黝黑,文臻不敢揣测,只微微颔首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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