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高望重担心地盯着燕绥,心想这要一直没追上也罢了,这追上了都没能挽回,主子会不会想屠城?
先前他们就在后门处等着接应,里头那位女魔王满嘴胡咧咧一声声喊爹他们可听得清楚呢!
德高望重心中感叹,如果说殿下的坑是麻子的脸遍地都是,那文姑娘的坑就是盆地,看似没有,其实巨大,一不小心就滑了进去,一个坑就能让你半辈子都爬不出来。
眼看殿下半天没动作,容光焕发心想漳县这边出航直接就入海了,一旦进入海域,大海茫茫,追人的难度便要增加,便小心地提醒道:“……殿下,我们要不要立即跟上?”
燕绥转过身来,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连脸色也看不出喜怒,道:“为什么要追?”
容光焕发一傻,心想殿下这是气傻了?还是刚才被文姑娘当面拒绝受了巨大打击干脆放弃了?
容光焕发心中微喜。他原本对陛下娶文姑娘并没有什么感觉,几大护卫头领除了工于心计坚决抵触,德高望重乐见其成外,其余两位都无可不可。盖因为他们觉得,虽然殿下喜欢文姑娘,文姑娘也不错,但是那姑娘实在太黑太太黑,和殿下有得一拼,又看似和软实则强硬,实在是一位难伺候的主,容光焕发怕这位进门之后自己等人等于又多一位殿下,伺候压力成倍增加,不过殿下喜欢,殿下喜欢比较重要。
言出法随则完全是觉得,这是主子的事,下人有什么权力觉得好或者不好?
如今陛下赐婚,文姑娘自己答应了,容光焕发觉得,事已至此,不如放弃,他还是更希望殿下娶个真温柔贤惠型的。
正在欢喜,忽听殿下道:“都已经到这里了,正好瞧瞧她穿嫁衣什么模样儿。”
容光焕发更欢喜,心想终于看开了啊真好啊。
“顺便把她给娶了。”
容光焕发:……???
“还省了婚礼钱。”
德高望重;容光焕发;言出法随:……???
主子思路太妖我们跟不上。
……
既然不想追了,打定主意要做便宜新郎了,燕绥也便不急,回头看了看那些绣娘。
他的目光一下就落在那个先前指使人偷袭文臻的花娘身上,那时候他正上了墙头,透过花窗缝隙有看见那一幕。
那绣娘脸色发白,强自镇定,她身边原本有江湖人士,但刚才的打斗和大火之后,那些人逃的逃死的死,已经一个不剩。
燕绥瞟她一眼,对言出法随扬扬下巴,言出法随立时领会,将那女子单独拎到无人处审问去了。
其余人越发恐惧,只有那个一开始接纳文臻的少女还有些胆气,张开双臂将众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燕绥。
燕绥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容光焕发道:“把这些人都送回天京,送到闻家大宅,先安排进江湖捞帮工。其余事体,等文臻从海上回来再说。”
容光焕发面有难色,这意味着跟随燕绥出海的人又要少一个,虽说后头会有护卫赶上来接应,但他带着这么多女人,总得等大部队赶上,再分人将这些女人护送到天京,实在是个麻烦事儿。
按说殿下以前才不会管这些女人死活,如今连替王妃找免费帮工都想好了。
但他也明白,这些绣娘卷入了门阀之间的争斗,迟早免不了被灭口的命运,只有去天京才能逃得一命,才不辜负文臻将她们救下来的苦心。
不多时,言出法随已经拎着那个花娘出来,那花娘看上去毫无伤痕,但已经站都站不直,目光呆滞,只会张嘴啊啊叫了。
作为燕绥属下,掌管消息探听收集的言之队的总管,言出法随审问犯人自然无往不利。随即他便向燕绥说清楚这事的起源——其实凤袍按照往年规矩一向是三大绣庄齐绣,各自负责一部分,不然也来不及。今年凤袍其实已经快要完工了,只剩下胸前的一块最重要的凤凰补还没绣,这是所谓的点睛之绣,要求最高。而且每年的这处主绣都要求式样不同,年年献凤袍,能绣的样式都已经绣过了,是以三家谁都不敢接这块主绣,为此提出比试。
绣娘们同意比试,一方面是为了奖励,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们早就有心联合起来,要求三大绣坊坊主改善待遇,但平时都被关在绣坊里没有机会串联,只有趁这个集体比试的机会。
比试当日,大家其实都没太用心,化云绣庄的铃娘胜出,按例就能拿到凤袍当场研究该绣什么,铃娘拿到凤袍后,本该独自拿走研究,但是她有心想多留一会,为姐妹们找到机会商量一下联合罢工的事,因此便当场拿出了凤袍,却无意中发现了凤袍胸前那块空白的位置其实已经绣了东西,用的是早已失传的,连她们都不熟悉的“隐针绣”手法,平常看不见,但在特定角度和大量灯光之下,能够看见那个图形。
图形非常诡异,像是符咒之类的东西,绣娘再无知,也知道这东西的可怕,铃娘当即惊叫,失手将凤袍扔下,正好她身边是得了第二的玉娘,玉娘抢上前去,当时灯火忽然灭了,黑暗里一片混乱,有人惊叫,等到灯光重新亮起,铃娘已经死了,花娘受伤,玉娘手里拿着滴血的刀,怔怔站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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