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听得出了神,忽觉曲调有一点点不对劲,好像有细微的变化,她不懂音律,只凭直觉,因为曲调音韵都太美,所以出现一点点不和谐,都会令人如鲠在喉般难受,随即她觉得什么东西往心间钻了钻一般,心噗地漏跳了一拍。
这感觉一瞬即过,快到令人简直无法捕捉,她还没反应过来,琵琶声又一声异常,却又和先前不同,像一抹游魂一般,倏地滑过,她心跳一平,这时候燕时信正唱到一个高音,他的音域真真宽广,一个高音越拔越高越拔越高一直不停歇似乎要直上云霄,文臻的心也似被那高音吊得不断上飏上飏再上飏……
忽然“嘎——”一声刺耳。
文臻霍然惊醒,心脏像是从高空坠落,自己都仿佛听见了那“咚”一声巨响,撞得肋骨都似生痛,她按住心口,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过了半晌她慢慢转头,才看见唐羡之手指按在琵琶弦上,修长洁白手指上一抹鲜红涔涔而下。
琵琶深黑弦雪白,而血红如火,这一霎色泽的鲜明与肃杀令人心惊。
文臻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感叹,:“什么叫天籁之音,这便是了。”
对面,燕时信双手按膝,慨然道:“久不开嗓,见笑。”
唐羡之慢慢用布巾擦干净手指,也笑道:“琵琶好久不用,弦涩了,实在是献丑了。”
文臻看着这两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然后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
燕绥回来时,发现自己的成语护卫们神情比较古怪。
所以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文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良工巧匠抢着道:“殿下,我们找不到文姑娘。队长说她没出去在家,可总队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我们没能跟上去保护!”
工于心计翻着白眼,嘟囔着道:“是是是,我这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她确实出去了,和那个唐羡之去买菜。趁主子不在就和外男勾搭一起,这种人凭什么保护她……”
他在燕绥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但犹自不服气,道:“主子你尽惯着吧,这女人,出去带一个,还带回来一个!有完没完了都!”
燕绥眉头一挑,“谁?”
“永王殿下……哎主子你别走啊,主子你去哪里……”
“能去哪里?没闻到香气吗?没听到歌声吗?”
“哎哟喂,那边吃吃喝喝弹弹唱唱,主子奔波一天还没吃饭,这有点惨啊,你说等下文姑娘会不会倒霉?”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不是主子噗通一跪,求文姑娘赶紧回去做饭吗?”
“啊哈哈哈为什么想到这画面我觉得有点开心啊。”
……
文臻很快就想起来自己遗漏的事情是什么了。
唐羡之的院子是燕绥的,和燕绥的主院也只隔着几道墙而已。而墙是挡不住香气和歌声的。
燕绥如果回来……
刺激大发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依旧坐着没动。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后遗症并又劳累了一上午,她现在有点懒,不想动。
她不想动,主人却不想留,唐羡之微笑道:“永王殿下,文姑娘,请恕我不能留客了,我得赶紧把这琵琶给修理一下。”
燕时信一笑起身,文臻只好也赶紧起身,一边道:“那我把这些吃剩的收拾一下。”
一边收拾一边想有的菜也没怎么动要是燕绥还没回来,回锅一下给他吃好了,这么好的食材。
还没来得及端起盘子,就听见一个声音道:“不用收拾了。拿回去也是喂狗。”
文臻想哎哟喂咱们真是心有灵犀,然后才反应过来——香菜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