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忽地静了静,只是李玄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步上前夺过月见手中的信,打开一看,里头竟躺着一块从里衣上撕下来的布条。
李玄知脸色一寒。
他迅速从信封中抽出那张布条,展开看了起来。
苏婳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只能看到信上的字很是潦草,短短几行,恐怕是祖父在匆忙之余写下来让暗卫带出来的东西。
“原来……竟是他。”
李玄知喃喃道,脸上的神色不知何时更加冷寒,“这么多年,他一直潜心研究书画,从不问朝政,却没想到……”
这时,苏婳的眼神正好瞟过那张布条,上头那力透纸背的一句话也闯入了她的眼睛之中——
林老太爷狼子野心……
苏婳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李玄知便已经把苏老太爷寄过来的信放到了苏婳手中,苏婳赶紧垂眸看了起来,下一息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所以,那夜我们听到的那个孩子是……”
“嗯,是林妃与陈帝的孩子,也是准备明日要册封为太子的孩子。”
苏婳抿了抿唇,“只是莫名其妙突然多出来一个孩子,陈帝这么多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立就立了呢?”
“瞧这样子,宫中一定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李玄知微微皱眉道,“老师都只能通过暗卫给我这般传递消息了,只怕如今宫中是一点消息都已经递不出来了。”
这时,苏婳听到李玄知转头对拂风和月见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回帝都去,苏家和晋王府那头还需要细致保护。”
月见和拂风立马行礼,回道,“是,主子。”
此时,帝都的宫中还是一片安详,只是乾龙殿外却严密地围了一层带兵甲的禁卫军。
苏老太爷负手站在偏殿之中仔细打量了外头的那层禁卫军,有好几人是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正殿之中忽然响起了茶盏碎地的声音,随后便是陈帝咿咿呀呀的嘶哑嗓音,但是很快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了。
这时,苏老太爷看到太后身边的女官朝着乾龙殿走了过来,只是才到门口,那些禁卫军便亮出了腰侧的长刀。
女官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正要大声呵斥,正殿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国师从里头慢慢走了出来。
国师几步走到女官的面前,笑着行了一礼道,“不知芳柔姑姑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女官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平平道,“我要见陛下,太后有事要同陛下说。”
“陛下已经歇息了。”国师笑了笑,轻声道,“芳柔姑姑若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在下可以代姑姑传达一二。”
女官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乾龙殿,再次一字一句道,“我要见陛下,太后有事要同陛下说。”
国师闻言,再次不疾不徐地回道,“陛下已经歇息了,芳柔姑姑若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在下可以代姑姑传达一二。”
女官看着国师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她从袖袋中掏出一块令牌道,“见此令牌,如见太后。”
“如今太后娘娘的命令,都已经可以不听了吗?国师,你好大的胆子!”
听着女官逐渐严厉的声音,国师依旧平和一笑,跪下行了一礼,只是嘴中说出来的话却让女官更加生气,“不是在下不愿让姑姑进去,只是陛下真的已经歇息了,还望姑姑恕罪。”
女官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呵,国师,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居然敢私自囚禁陛下,信不信我这就回去告诉太后?!”
太后摔跤
僵持的气氛几乎一触即发。
只是国师抬头看了女官一眼,依旧笑笑道,“芳柔姑姑慎言,陛下真的只是歇下罢了。”
“你……!”
只是这次国师打断她的话,温和开口道,“来人,好好护送芳柔姑姑回宫。”
女官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两个禁卫军上来,一人堵住她的嘴,另一人架起她就往长乐宫的方向拖去。
女官挣扎了许久,发现自己实在挣脱不开后,她狠狠瞪了国师一眼,国师依旧不疾不徐笑着朝她行了一礼。
直到女官的身影消失在了宫墙之后,国师脸上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他朝着门口的一个禁卫军首领做了个手势,那禁卫军首领上前行了一礼唤道,“国师。”
国师嗯了一声,问道,“太后那里应当都管死了吧?”
“回国师的话,长乐宫外头也都围满了禁军,便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禁卫军首领赶紧行礼回答,只是想象中的称赞并未到来,他又抬头看了国师一眼,忽然恍然大悟道,“无方道人也已被看管起来了,近日只是待在屋子中一人对弈,也不曾出过门。”
“好。”
说罢,国师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要往正殿中走去,路过偏殿时看到苏老太爷正直直看着他,他微微笑着又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苏老太爷身后的顾瑾瑜,嗤了一声后甩袖离去。
苏老太爷看着国师的身影重新消失在正殿之中,转头看向顾瑾瑜,面色微微沉了下去。
夜色深黑,深宫之中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女官被禁卫军捂着嘴重重摔到了长乐宫前,一直等在长乐宫中的太后听到声响后,忙扶着宫女的手急急从殿中走了出来。
甫一出门,太后就听到身边宫女忽然指着台阶下的一个人,急急喊了一声,“呀,那不是芳柔姑姑吗?!”
太后闻声随即顺着宫女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下一息她便看到那里有个身影躺在地上呜呜叫着,甚至还在不停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