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起身走出屋子,便看到了在屋子门口候着的沈柏舟,他再次郑重抚袖向沈柏舟行拜了一个大礼。
沈柏舟忙往一旁侧开了半个身子,急急道,“王爷不必对沈某行此大礼,如果没有昨日夜里苏大小姐的救治,如今怕是也没有什么我发挥的地方。”
“苏大小姐自是要感谢一番的,不过沈神医如今让我夫人能够醒转过来,本王也应当好好感谢一番。”
沈柏舟忙回了一礼,又客气了几句。
礼毕,晋王站直身子后对着沈柏舟笑笑道,“本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王妃这边就……”
沈柏舟忙道,“王爷您去忙您的事情便是,这里有我和小师弟在就足够了。”
晋王再次道了声谢,又看向此时正在院子中挑拣药材的沈柏舟小师弟道,“不知这位小神医,该如何称呼?”
“我姓顾,顾瑾瑜。”沈柏舟的小师弟举着一把药材,直起身子笑笑道,“不过我的医术远不及大师兄半分,王爷您叫我瑾瑜就行。”
在顾瑾瑜刚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晋王的神色已经明显呆愣了一下,不过转瞬,他便又恢复了原样,笑笑道,“好,瑾瑜,那王妃这儿就拜托你与沈神医了。”
说罢,晋王便匆匆往外走去,沈柏舟与顾瑾瑜双双向着他离开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
院子中的人也基本都跟着晋王离开了,只留下三四护卫守在主院的门口。
沈柏舟看着晋王的身影越行越远,他蓦地转头看向他的小师弟,目光慢慢沉了下去,顾瑾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
对视良久,顾瑾瑜拢袖,轻声笑了一下,“师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许久,沈柏舟压着声音淡淡道,“瑾瑜,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大婚
这次,顾瑾瑜没有马上回答,停了好久,久到沈柏舟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瑾瑜不敢忘。”
沈柏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顾瑾瑜的眼睛,轻声道,“当初,我既答应了崇明要好好保下你,我就不想再让你回到那种龙潭虎穴里去,你明白吗?”
顾瑾瑜点了点头。
沈柏舟彻底松下了那口气,他抬手拍了拍顾瑾瑜的肩膀后便转身掀起帘子走进屋内,继续看顾晋王妃去了。
看着屋子门口的珠帘互相撞着,发出鸣鸾般清脆的声音,顾瑾瑜慢慢垂下眼,低低道,“只是师兄,家恨……瑾瑜亦不敢忘啊。”
沈柏舟之后便一直带着顾瑾瑜住在了晋王府中,直到晋王妃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才带着顾瑾瑜回到了淮王府中。
而此时,也离八月十二的大婚日没差几日了,淮王府中也正热热闹闹地收拾着,淮王府大管家李福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王府西侧有些掉皮的墙需要修葺,东面的那几株树也要修剪,苏府那头已经开始将大件的嫁妆一点一点运到王府中来了,他还得小心得亲自看顾着那些嫁妆去该去的地方,免得磕碰了寓意不好。
而苏婳也赶在最后几天绣好了喜帕,美得她好好休养了几天,精神都养回来了不少。
当大婚的日子真的就要到来的时候,苏婳也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紧张感。
毕竟,于她而言,她既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如今愿望达成,她为何是紧张而不是开心呢?
苏婳支着下颔坐在桌子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了,她顺手抱过一旁的茶宝一通乱揉,气得茶宝忍不住就回头给了她一记喵喵拳,随后跃下她的膝盖,骂骂咧咧地缩软垫上舔毛去了。
看着茶宝炸毛的样子,苏婳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紧张似乎也少了许多。
旺福在一旁瞧见了,忙朝着苏婳叫了两声,伸出爪子搭了搭她的膝盖,使劲用大脑袋拱着苏婳。
“你也想被我揉乱呀?”
旺福又冲着苏婳高兴地汪汪叫了几声,苏婳笑着伸出手就在旺福身上一同乱撸。
旺福瞧着自己身上的毛也乱了,乐得甩了甩尾巴,跑到茶宝身边卧倒,也学着茶宝的样子舔起毛来。
这副傻憨憨的样子,惹得茶宝不由翻了好几个白眼。
苏婳看着此时都在角落里顺毛的一猫一狗,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微微扩大。
之前,晋王世子还特意登门向她道谢,留下谢礼后,就准备带着旺福离开,可是旺福却死活不愿走,不仅一直凄惨地叫着,还一直扒拉着苏婳的腿死死不放。
最终,晋王世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再留下一些拜托苏婳照顾旺福的银票,在苏婳温和而灿烂的笑容中有些落寞地离开了。
这时,苏婳听到房门口响起了吱呀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却见苏二夫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打量了她半晌,苏二夫人忽地掩唇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现在正一个人紧张着呢。”
这话一出,刚刚已经不太紧张的苏婳,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瞧着苏婳的样子,苏二夫人最终还有忍住哈哈大笑,羞得苏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笑了好半天,苏二夫人才止了笑,拉过苏婳的手就要往内间走去。
正当苏婳疑惑的时候,苏二夫人忽然神秘兮兮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封皮没有写字的册子,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有些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应当好好同你说说。”
若说苏婳刚开始还有哪里不太明白,如今看到册子第一页上画的内容,她还有哪里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