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风很快便把后院的小桌子整理出来了,不仅摆上了晋王爱吃的肉脯,还摆上了小火炉让晋王用来温酒。
晋王瞧着拂风进退有度的样子,他不由笑了笑,看着拂风朝他们行了一礼退出院子的身影,挑眉道,“拂风这个丫头,也跟了你好多年了吧?”
李玄知将晋王带来的就倒入白瓷酒壶放在了小火炉上,净了净手,点头道,“嗯,她同祁年不都是我小时候,二哥你挑出来给我的吗?”
“对,当初我挑出来给你的时候,可没想过让她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丫鬟,我是想着等你到了年纪怎么都该有人暖暖房了。”
听闻这话,李玄知正在擦拭白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继而他的声音才在小院中响起,“二哥,这话你莫要胡说,拂风以后还要嫁人的。”
“待她到时有了心上人,我便替她备一份嫁妆,以拂风的手段以后必定不可能在夫家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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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听到李玄知这么说,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李玄知已经抬起头看着他道,“二哥你同二嫂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怎的偏要往我房里塞人?”
这话一落,晋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约莫大概是想到了晋王妃,晋王脸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停了几息才又开口道,“那我们这情况不是不一样吗?”
“有何不一样?”说着,李玄知将白瓷酒杯放到晋王面前,漫不经心道,“不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了。”晋王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你现在那桩婚事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与你二嫂当初可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
听得这话,李玄知突然嗤笑了一声,装作不经意地啧了一声道,“那当初是谁费尽心思地去打听二嫂坐在哪辆马车上呢?”
晋王瞪了他一眼,李玄知强忍笑意抹平了嘴角,只是兄弟俩再次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
“臭小子!”晋王笑骂了一句,抬手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再次说道,“但不论如何,我是因着喜欢你二嫂去求的赐婚圣旨,而你是被迫要给那姑娘一个交待才去求的,能一样吗?”
李玄知张了张嘴,只是还未说话,晋王已经又开口道,“我与你二嫂对你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总归希望你的身边有一个贴心人。”
说着,晋王侧头看了一眼守在院子门口的拂风,压低声音道,“拂风这个小丫头就很不……”
“二哥。”
这次,晋王还未说完,李玄知已经淡笑着打断道,“二哥焉知我不是因为喜欢人家姑娘才去求的圣旨呢?”
“那姑娘长得好看,有情有义,还会做很好吃的糕点,也会为我调理身子。”说着,李玄知突然笑了一下,轻声道,“我什么都不会,我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呢。”
这话落下,晋王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李玄知,只是下一息,他愣在了原地。
比起记忆中李玄知少年时漫不经心的恣意样子,又或是比起刚刚见到的那副脸色青白的病弱模样,现在看到的他微微低着头,黑沉的眸中带着暖暖笑意,仿若有光洒在里头,嘴角微翘,神情温和。
这样的三弟,他从未见过,却莫名地叫他忽地有些放下心来。
晋王收回眼神,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李玄知抬眸看他,却见晋王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晋王笑了一会儿,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才又开口道,“那会儿知道你被赐婚后,我便很担心你。”
“你的性子,从小就不会多说什么,哪怕真不喜欢也不高兴,也会自己憋着一句不说,受尽委屈。”
“之前的信里,我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个苏大小姐,自然便以为又是母后那儿强塞了什么她看上的姑娘给你。”
“不过如今看来……倒真是我瞎操心了。”
说着,晋王抬手又抿了一口杯中酒,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翘起嘴角道,“瞧你那笑的样子,比我当初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以后可别再拿我当年说事儿了。”
“那我可没因为看人家姑娘太专注,就从那坡上滚下来摔了个嘴啃泥呢。”
“诶,你这臭小子,你可真是……!”
“而且,我也没因为担心人家姑娘夜深还未归家,就巴巴儿地出门去接,哎呀那月上柳梢头,小手勾一勾的……呀,二哥你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啊?”
“臭小子,我看你是多年没被我打,皮痒痒了!”
说着,晋王佯装就要打下去,李玄知下意识抱住自己脑袋,结果晋王忽地把手往下一垂开始挠李玄知的咯吱窝,笑得李玄知一边求饶一边咳嗽。
瞧着李玄知的咳嗽似乎越来越厉害了,晋王忙停下手,一手扶着李玄知的胳膊,一手拍着他的背,脸上微微扶起一些忧色道,“三弟,你的咳嗽怎么这么严重,你的身子到底……”
话还未说完,李玄知拍了拍晋王的手,边咳嗽边轻声道,“二,咳,二哥,我没事,你咳咳,你放心。”
这时,守在院子门口的拂风听到了李玄知的咳嗽声,匆忙去书房将苏婳最早送给李玄知的那瓶止咳药丸拿了过来,李玄知吞了一颗下去,慢慢地咳嗽声渐渐弱了下来。
晋王瞧着李玄知手里的那瓶药,边给李玄知递了水,边随口问道,“这药可就是你信中所说的那位沈神医所制?”
李玄知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苏大小姐给的。”
“苏大小姐?苏老太傅的嫡长孙女居然还会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