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次太后也没有多为难她,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起了今日下晌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太后的注意全部都放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上去时,苏婳终于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审视彻底消失了。
她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经历和所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本路上还曾想过要不要说一半藏一半,可当她真的看到太后这双眼睛时,她还是选择了将自己所看所听所感都说了出来。
毕竟有些事情,她自己下手去解决也未必会有太后出手解决来得令人满意,更何况有些事情她便是不说,太后可能也会自己查出来。
到时,轻则一个欺瞒犯上杖责五十,重则怕是对她完成系统任务会造成巨大影响。
太后那可是李玄知的亲生母亲,怎么说她也不能因小失大,让太后娘娘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导致她完成系统任务时还需要处理多余的阻碍。
而且,对作为前世就很有老人缘的她来说,让老人家喜欢自己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除了有空多陪陪他们,剩下的便是一定要坦诚相待。
那些老人都活过大半辈子了,也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最喜欢的还是那些简简单单不耍弄心眼的小辈。
多陪陪太后这事儿,她做不了主,得看太后乐不乐意,可坦诚相待,她却还是能做到的。
太后瞧着苏婳条理清晰地同她说着话,脸上的笑容乖巧温和,眼神坦荡大方地看着自己,她的神色慢慢地便再次软了下来。
苏婳的描述特别有感染力,不过寥寥几句,便让大家脑中皆有了画面,说到紧张的时候,太后的脸上也比平时多了一些表情。
直到苏婳说起她手中的刀怎么都刺不进那白虎身子中时,太后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也是第一次,太后出声打断苏婳道,“怎么可能会有刀都刺不进去的事情呢?”
苏婳抿唇,脸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其实这事儿,臣女也觉得十分奇怪。”
她说话的声音微微一停,瞧着太后朝她看了过来,她才又接着道,“而且当时用网捕住那只白虎时,其实白虎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如果不是那支突然出现的暗箭……”
苏婳没有说下去,可是她的意思,太后却已经明白了。
太后微一沉思,又道,“之前你说,玄知的两个侍卫,一个去追人,一个被发了狂的白虎打晕,所以你同李玄知只好单独跑命,对吧?”
苏婳点了点头。
“那当时去追人的那个侍卫,可有追到?”
“这个……臣女还不知。”苏婳看着太后略略有些疲惫地笑了一下,“臣女醒后,便到太后您这边来了,暂未碰到月见姑娘。”
太后闻言,心中便有了数。
太后转头刚想吩咐女官去把月见找来见她,转眸瞧见苏婳的脸色愈发苍白疲惫,她面上神色更软,开口说出的话也变成了今日便先回去好好歇息吧,过些日子再来陪我说说话。
苏婳软软一笑,乖巧地点着头正欲说话,帐篷门口忽然就响起了丫鬟们的惊呼声。
惊呼声还未落下,帐篷的帘子便被人一把掀开,一人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极其青白,眼神凛冽,捂着胸口的手指尖泛紫,他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剧烈地咳嗽一次,身子微微蜷缩,形容枯槁。
是李玄知。
帐篷中的人几乎都被惊到了,就在众人皆睁大眼睛愣神之际,苏婳忽地站直身子朝着他跑了过去!
直到苏婳的双手稳稳扶住李玄知时,李玄知的眼神才慢慢落到了她的身上,这时苏婳才发现李玄知的动作其实十分迟钝。
苏婳心下一惊,忍不住小声唤道,“王、王爷?”
李玄知看了她半晌,抬手掩唇又咳了半天,才慢慢哑声道,“你……没事吧?母后没有为难你吧?”
这话一落,不仅苏婳愣在了原地,连太后也忍不住愣住了。
还未等苏婳回答,太后的脸色已经忽地沉了下去,“混账东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将本宫当成什么人了?!”
帐篷内的气氛倏忽就僵硬了起来。
李玄知不避不让,他抬手将苏婳拦在身后,迎着太后的目光冷淡道,“咳咳,没什么,咳,没什么意思,咳咳咳,就是字,咳咳,字面的意思。”
太后的脸色更黑,帐篷中的其他人已经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苏婳也想跟着跪下,可是李玄知此时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全靠她扶着才能站着同太后说话。
看着太后眼里迸出的刀光,苏婳苦苦一笑,扶着李玄知的手微微收紧。
怎么就没人告诉过她,系统任务对象的母子关系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呢?如今这个样子,不论她怎么开口插话,势必都会让另一个人更加生气。
茶宝这个家伙……做背调的时候,怎么连母子关系不佳这种大事儿都没能调查清楚呢?!
不行,这是它的严重失职,回去可得扣它五根小鱼干解解气!
这时,苏婳听着李玄知的声音再度冷淡响起,“以母后的性子,怕是咳咳,怕是只会不问是非,先将气撒了,咳,撒了再说。”
苏婳:……
王爷,咱现在这么虚弱,要不就先别说话刺激太后她老人家了?不然怕是她老人家本来没有这个念头,现在也该有了……
果不其然,苏婳的这个想法才刚冒出头,太后已经抬手就往地上摔了一个茶盏。
碎瓷四溅声中,苏婳心惊胆战地听着太后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放肆!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