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桃子一边小声骂着茶宝,一边提着裙子急急追了出去,苏婳和南陆这才悄摸着进了内间,之后月见与南陆趁着桃子回来前悄悄离开了。
这次,当桃子抱着四只爪子都是泥的茶宝进帐篷时,苏婳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内间走了出来。
“呀,是不是吵醒小姐了?”
桃子看见苏婳走了出来,先是一愣,忙伸手在茶宝的小脑袋上拍了两下,“今日茶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到小母猫的叫声就跑出去,不小心吵醒了小姐,还望小姐恕罪。”
苏婳掩着唇,打了个哈欠道,“无事无事,我刚刚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便突然醒了。”
说着,苏婳从桃子手中抱过茶宝,对桃子柔声道,“反正我这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一会儿我把茶宝的泥爪子洗干净了,我们一道做会儿针线活吧。”
桃子忙笑着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苏婳便跟着苏老太傅一道往猎场方向去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前来同苏老太傅打招呼的其他官员。
从今日起,为期三日,整个北山围场都会对官员及官员家眷开放,三日后获得猎物最多的人除了能够获得这次七月夏狩的奖赏,同时还能获得别的彩头。
彩头年年都不同,今年的彩头还尤其得贵重,似乎是一块免死金牌。
也因此,这次七月夏狩极大得调动了大伙的热情,那些官员家中但凡会些骑射功夫的家眷也都纷纷武装上阵,掠阵在前。
其中,一身红衣手持银枪的郑南穆更是成了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苏婳不太善骑马,因此与其他想骑也不太会骑马的女眷一道骑着矮脚小母马在草场上慢悠悠地逛着,谈笑风生之间也觉得挺自在的。
间或,苏婳的目光微微一转,便能看到李玄知独自一人坐在廊亭之下,鹤氅紧紧裹在身上,手边的茶水冒着热气。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逐在那些策马奔腾的人身上,许久,一丝落寞浅浅浮上脸庞,只是转瞬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温和。
苏婳微微抿了抿唇。
这时,她忽然感到一道目光有如实质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浓浓恨意,还有几分阴沉戾气。
手中刀
苏婳猛地顿住,循着那目光方向直直看去,那双眼睛来不及挪开,便也直直撞进了苏婳的眼睛里。
四目交汇之下,那人似乎吃了一惊,忙挪开了眼睛,转身朝着另一边匆匆走去。
苏婳看着那人的背影眯了眯眼,总觉得有些熟悉,隔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那人竟是她许久未见的二妹妹,苏梅。
这下,苏婳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在她的记忆中,只要有这种盛大的聚会,苏梅永远是她们三人之中穿得最光鲜亮丽的那一个。
她橱子里的衣裙,每一季都有三套,每一套的颜色不是樱红,就是翠绿。
只是今日看到的她,穿着原来去年的旧衣不说,颜色也很暗淡,站在一群人之中根本就注意不到她。
苏婳的目光随着她到了某一处帐篷前,这次她见到了已有好些日子不曾碰到过的父亲,苏大老爷了。
只是她父亲的身边如今站着的并不是她的继母,而是另一个长相妖艳可身姿却又楚楚动人的女子。
苏梅见到他们厌恶皱着眉似乎说了几句话,苏婳便看到那妖艳女子哭哭啼啼地同苏诚说了句什么,苏诚的脸色彻底黑了。
苏婳微微挑起眉毛。
哟,原本以为父亲从清闲油水多的礼部被调去了坐冷板凳的工部会郁郁不得志,如今瞧着还有美人相伴,这小日子过得还是相当惬意啊。
如今没了祖父定下来那不许纳妾的规矩,看来父亲是彻底回归了本性,就是不知她那继母如今过得好不好了。
苏婳忍不住凉凉勾了勾唇。
许是她的目光看得太久了些,那边的三人几乎同时都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几人的目光一交汇,看着苏诚眼眸里的诧异,那妖艳女子眼眸里的羡慕,还有苏梅眼眸里愈发阴沉的戾气,苏婳不避不让,忽然温柔一笑。
眼中嘲讽意味颇浓,没有丝毫遮掩。
良久,她在马上朝他们盈盈行了一礼,苏梅见此气急败坏地推了妖艳女子一把,那妖艳女子娇娇倒在地上神情委屈,苏大老爷的脸色再次黑了下去。
苏婳没有再理他们,只是笑着应和前头人的呼喊,拉转马头追逐其他人而去。
瞧着曾经那些害过原主的人如今过得这般一地鸡毛,她可真是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啊。
苏梅捂着半边被苏诚扇过的脸,冷冷看着苏诚柔声安慰着那哭哭啼啼的妖艳女子进了帐篷,转眸她又看向了此时笑得一脸开心策马奔向他人的苏婳,神情更加郁卒阴冷。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娇媚的轻笑声。
苏梅循声回头,瞧见竟是汝阳公主李如月,忙垂下眼掩去眼中郁色,回身郑重行了一礼。
李如月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端详了她半天,忽然轻轻啧了一声,“妹妹如今怎地过得这般憔悴呢?”
“明明我记得当初苏家的姑娘里头,你的好颜色那是独一份的,便是我瞧见了都有些羡慕呢。”李如月颇为心疼地道,“哎哟,如今这都瘦得有些脱相了,啧啧。”
苏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站在原地讪讪笑了两声。
自从他们被除名后,父亲的仕途便是一直不顺,郑家那儿又与他们断了联系,也因此他们的衣食住行下降了许多,便是那鱼肉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