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苏梅曾向她炫耀过郑府今年春日采买的熏香,味道很是清香宜人,与她这次在郑三小姐和郑四小姐身上闻到的味道完全不同。
只是,郑三小姐与郑四小姐两人又皆是庶出,每月能拿到的月银恐怕都还没苏梅的多。
小小一块上等香料就要好几十两银子,这可不像一个庶女能随意花销的东西啊。
苏婳想了想,又开口问道,“不知母亲如今在郑府是否住得还好?”
郑友和抬头看她,苏婳看着他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子,我们苏府里头发生了一些事儿,只不过我祖母未让她流到外面去罢了。”
这次郑友和沉默了许久,忽然朝着苏婳拱手肃了神色道,“我明白了,若真是我们郑府欠苏大小姐的,我必定会给苏大小姐一个交待的!”
误会
夜色深浓,凉风如水。
淮王府的书房之中,李玄知坐在房中椅子上,手中把玩着白色瓷瓶,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口响起木履屐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很快一个面容困倦着青衣宽袖的男人端着热腾腾的药,打着哈欠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老毒怪,该喝药了。”
李玄知笑着应了一声,特意将白瓷瓶放在桌子上后,接过汤药喝了一口,忽然皱了皱眉道,“沈柏舟,你怎么又换方子了?”
“哟,可以啊,我这次不过就是换了两味药都被你尝出来了?”
李玄知默了一瞬,淡淡道,“你这黄连苦得我嗓子疼,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沈柏舟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双手插袖翘着个二郎腿又打了个哈欠道,“我前些日子把你的脉发现平稳了一些,所以这才换了几味药。”
“前头那药势头太猛,过犹不及,喝多了反倒会加重你体内剧毒。”
“好,就这样先保着我命就好。”
李玄知应了声好,捏着鼻子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皱着眉放下碗,随手从书桌格子里拿了一块梅饼塞进嘴里。
甜渍的梅子很快就把药的苦味压了下去,李玄知这才舒展开了眉头。
沈柏舟嗤笑了一声,嘲笑道,“若是旁人知晓我们那战无不胜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其实最怕喝药,也不知道你在军中儿郎心中那高大威猛的形象会不会倒塌哟。”
李玄知没有理他,只是拿起桌子上的书卷继续看了起来,这时沈柏舟忽然咦了一声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白色瓷瓶。
他拔开盖子微微一嗅,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老毒怪,这药丸你从哪里搞来的?”沈柏舟边说着,边又凑近嗅了嗅,“这药方……妙啊,真妙啊!”
李玄知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道,“不过就是一味化咳止痰的药,寻常也是随处可见。”
“不不不,这药丸里的有几味药可是寻常采摘不到的草药。”
沈柏舟的眼睛放出光来,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而且这里面还有几味药之间本身是相冲的,需得炮制时间恰恰好,分量也恰恰好才能合到一块儿。”
他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撑着桌子往李玄知倾去,“你倒是快说啊,这药是从哪儿搞来的?我想见见那个制药的人!”
李玄知挑起眉尾,思考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苏婳的名字。
“哈?就你喜欢的那个小白眼狼绣花草包?”沈柏舟脸上表情古怪,“她居然还会制药?”
“首先,我不喜欢她,今日这么说不过就是日行一善罢了。”李玄知理了理自己衣襟,重新拿起了书卷正色道,“其次,她会不会制药我并不知,只是今日她是这么说的。”
沈柏舟陷入了沉思,“这制药的功力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力,可做不到这样……只是如果这苏家大小姐制药水平真如此高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玄知看着沈柏舟一个人盯着药瓶嘀嘀咕咕,根本也没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他不由气得笑了出来。
他抬手把书卷往桌子上轻轻一摔,整个人往后仰去斜靠在椅背上,“沈柏舟。”
这次沈柏舟终于有了反应,“嗯?”
“你现在就告诉我一句话,这个药我是能吃还是不能吃?”
沈柏舟肯定地点了点头,“能吃,当然能吃,这些药丸虽不能解毒,但对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大有裨益的。”
“好,那你现在可以端上碗出去了,顺便把南陆给我叫进来。”
李玄知从沈柏舟手中抽出药瓶后便把他赶出了书房,听着他继续嘀嘀咕咕地远去,李玄知长长吐了口气。
终于耳根清净了……也真不知沈柏舟以后找的媳妇能不能受得了他这张嘴。
李玄知低头又看了眼手中的这个白瓷瓶,微微眯了眯眼睛,唇角抿起。
沈柏舟此人作为凉山十二派的首席大弟子,对于制药这方面还是有些真才实学在身上的,能让他惊艳至此的药,从他们相识至今也不过就是寥寥几种。
而今日苏婳把药瓶递给他的时候,只说她对于制药略懂一二。
沈柏舟与他相识近十年,在草药这方面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应当是苏婳对他睁眼说了瞎话。
一个在传闻里除了琴艺简直一无是处的苏家大小姐,如今不仅使得一手好心计,让意图对她不利的人再三吃下哑巴亏,甚至还会制药且水平不俗。
这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时,南陆从帘子中探出脑袋来,出声道,“主子,你有事找我?”
“南陆,三日内我想要知道苏府大小姐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