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就知道哭,从小遇到点事儿就哭!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哭!”孙姨娘烦躁地甩袖子道,“如今掌家权都被人拿走了,你不晓得想法子去拿回来,来我这儿哭什么?”
“女儿,女儿这不也是没法子了嘛。”苏大夫人抽噎着道,“那苏府里头一个个表面上还叫我一声苏大夫人,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如今都在笑话我些什么……呜,女儿不活了,不活了!”
“既然没有当面说你,你往心里去什么?不过就是被人背后说两句,还能掉你身上的皮肉不成?”
“你只需稳着点,那苏老夫人毕竟都上了年纪了,笼络住苏诚的心,那掌家权不还是迟早回到你手上?”
“好了好了,别哭了。”孙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得这般伤心,终究还是软了口气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让我去打听一下汝阳公主喜爱什么东西,好送去让她消消气吗?”
苏大夫人吸着鼻子嗯了一声,孙姨娘接着道,“公主那边啊,今日也让人来传话了,就说好东西她见多了,只是这一口气噎得她日夜难眠。”
话音落下,苏大夫人的哭声也停住了,她抬头看向孙姨娘,孙姨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
“之前,我给你的那些毒药本也只是慢性的,什么时候会起效说不好……这个法子虽然慢,但是却足够稳妥。”
孙姨娘斜倚在了榻边拿着手帕捂了捂嘴,明明也不过只是个寻常动作,却愣是叫她做出了千娇百媚的味道。
“原本是想着那丫头不过是个傻的,那就慢慢哄着,待到她毒发身亡再顺利将那些嫁妆处理了,只不过如今有人却是等不得让她慢慢死了……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帮那人一把?”
苏大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睛道,“娘,你的意思是……”
“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孙姨娘抬手掩唇,轻轻笑了起来,“就算那丫头如今真在水里把脑子泡聪明了些,可到底不还是个黄花大丫头不是吗?”
“若真是到时没了清白,她难道还有脸皮在这世上苟活?”
赴宴
孙姨娘刚把消息递到公主府,不出半日,涂林宴的请帖便递到了苏府老夫人手里。
春山涂林宴,每年都会选在石榴花开满南坡的时候举行。
石榴花本就寓意着富贵安康,多子多福,也因此每年的涂林宴其实就是给帝都之中那些还未有婚约的公子小姐们一次相看的机会。
若是男女之间彼此看对了眼,互赠石榴花,也算是美事一桩。
苏梅在宴会前几日突然就吃坏了肚子,头晕眼花地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不能动弹,也因此最终只有苏婳和苏蔷去参加了这场宴会。
苏府的马车刚出现在春山脚下,李如月的车驾也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那日随园一事,在帝都流传甚广,茶楼里甚至还专门为他们三人爱恨情仇的故事开设了专场。
此时李如月与苏婳在这宴会前就碰上了,不少人连走路的步子都放缓了不少,小眼神都有意无意地往那两辆马车上扫。
偶尔,彼此之间的视线撞上了,大家皆心领神会地互笑一下。
苏婳刚下马车,还未想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似有若无地看着她,身后就传来了李如月趾高气扬的声音,“哟,这不是苏家大小姐么?你怎么也来参加这涂林宴了?”
“是勾引一个林墨不够,还想着再多勾引几个玩玩吗?”
这话着实有些难听了。
苏蔷的眉心死死皱在了一起,她刚想说话,苏婳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侧目看向苏婳,苏婳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苏婳已朝着李如月柔声道,“想来公主大概是误会我了,我与林三公子之间本也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
“林三公子乃是天上明月,又怎是我这等脚下泥可随意染指的?自然也只有公主您这等金枝玉叶才能配得上。”
“我也不过就是会些拙劣琴技罢了。”苏婳微微垂着头,声音里还带上了两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却没想到入了林三公子的眼,这才有幸能同林三公子说上几句话,倒是叫公主误会了。”
“那日在随园,也都怪我不识水性,不然早些将公主救下来,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儿了。”
苏婳抬眼看向李如月,怯怯道,“不如我再去同林三公子解释一下,莫要让他再误会公主了?”
“可笑,我与林墨之间还需要你解释什么吗?!”
眼看着李如月都被气得笑了起来,苏婳再接再厉,眉眼微微下垂,声音委屈里还染上了几分倔强,“公主说什么都行,只是公主您可莫要误会我了,什么勾引……”
说到这词,苏婳还忍不住跺了跺脚,“若是家中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被人误会了就误会了,大不了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可是我现在还有两个妹妹啊。”
若说原本旁人都还在围观吃瓜,苏婳这话一出,心中皆有些戚戚然。
家族里的姑娘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若是她们家中的哪个姐妹被人这般说道,只怕家里的其他姑娘也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婚事了。
此时众人看向李如月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比起他们,公主们的确可以更肆意妄为一些,便是后院养面首,也不过就是被言官弹劾两句,但驸马依旧可以找,根本不影响。
可是她们却……
瞧着旁人的眼神都变了,李如月身边的一个嬷嬷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婳,这才拉住李如月先一步往石榴林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