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难怪呢。”冯知遇仍然仰头望着月光,若有所思的低喃着。
战毅看着她扬起头的时候,下巴轮廓那道好看的弧度,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冯知遇对着月光欣赏了好半天,才慢慢收回视线,对他弯唇笑了一下,轻声细语道:“今晚的月光真美,这些日子,感谢你的照顾。阿毅,祝你一生安好,再见。”
她说完,对他轻轻鞠了一躬,不待战毅反应和说话,她便已经拉起自己的箱子大步向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就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朝她开了过来,夜色太暗了,战毅没有看清那是辆什么车,只是在驾驶座上的人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个剪影,但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是任鹤。
战毅站在原地,看着任鹤替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绕过去绅士的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冯知遇矮下身钻进车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去看他一眼。
黑色的轿车很快就融进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战毅听着汽车引擎的声音见见远离耳边,他也终于扯起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现在他终于不用再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了。
原来她要走,只是为了急着和任鹤在一起而已,亏得他还在替她着想,以为她是有什么苦衷,或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战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半晌之后,忽然大笑出声,他越小声音越大,也越发的讽刺,笑声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尖锐,样子几近癫狂。
不知道笑了多久,他才收住笑声,慢慢的转头朝家走去。
她终于走了,他终于自由了。
终于。
宋清歌的预产期是在五月份,这两个孩子似乎也很心疼妈妈,到了日子,没怎么折腾,就该出世了。
战祁一早就已经在医院准备好了一切,比预产期还提前五天就安顿她住进了私人病房,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面对他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宋清歌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她真的觉得没有那么严重,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了,但对于战祁来说,每一个细节都要亲力亲为,坚决不能出一点岔子。
预产期那天晚上,她都没什么反应,所有人都猜测大概要比预产期再晚一点,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十二点刚刚一过,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战祁就睡在她旁边的那张小单人床上,187的大男人,窝在那么丁点大的小床上,看上去还是有些滑稽,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睡觉的时候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零点刚刚一过,宋清歌就觉得肚子开始痛,于是便握了握战祁的手。
因为是在预产期的日子里,所以战祁也没敢睡的太沉,她一握他的手,他便立刻惊醒了,翻身坐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宋清歌点点头,“有些疼,好像要生了。”
“那我去叫医生!”他刚说完,转头便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尽管是第二胎了,但是疼痛感也是丝毫没有减少,阵痛排山倒海似的阵阵袭来,起先战祁还能陪着她,看到她以为阵痛疼得冷汗直下,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心里又疼又乱,甚至都有些后悔让她怀孕了。
痛了大概三个小时的时候,医生才试了一下,点头道:“宫口开的差不多了,可以生了。”
她这才被推进了生产室里,战祁也被医生请到了外面,只能隔着一扇玻璃门,趴在外面看着。
在此之前,战祁其实提出过进去给她陪产的,结果却遭到了宋清歌的拒绝。这让他一度还挺失望的,因为他上网看了看,很多女人都说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要让老公陪产,让他也好好看看生孩子的时候有多痛苦,还有的说老公陪产的时候一定要咬着他,她疼他就要一起疼,否则太不公平了。
他原本以为所有女人都会是这种想法,结果没想到宋清歌居然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其实在宋清歌看来,不让他陪产也是有原因的,其一是因为女人生孩子有多痛,真的只有女人知道,哪怕让男人在一边陪产,你咬着他也是无济于事。生孩子的疼和要的疼能是一个级别吗?所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真心疼,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该知道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其二则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些在意自己的形象,产床上的女人没有形象好的,歇斯底里又哭又叫,面目狰狞表情扭曲,那样的姿态实在是太丑了,他还是不想让他看到。
而最后一个,则是她有小小的私心。
因为之前产检的时候战祁曾想主治医师提出想陪产的要求,但是战祁走了之后,医生建议宋清歌还是不要让老公进病房比较好。因为很多男人在经历了陪产这种事之后,看到那种血腥的场面,有的心理比较脆弱的,直接就产生了阴影,不举的也很多,有的人甚至直接接受不了离婚了,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后来宋清歌想想也是,这以后他们两个还要再过几十年呢,她也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那么脆弱的女人,没到他不陪产她就生不出来的地步。
但战祁心里还是很紧张,特别是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过一个产妇因为受不了痛感所以跳楼自杀的新闻之后,他更是几天几夜担心的睡不着,直接找到了她的主治医师,再三强调如果她说疼就直接剖宫产,绝不勉强。
这让宋清歌的主治医师一度很无奈,好几次跟她说,你老公对你真好。
虽然医生此前就说过宋清歌的顺产条件很好,但毕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战祁一直都在外面不停的走来走去,而其他人在得到消息之后也相继赶到了医院,战嵘接了小七一起来的,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产科,一见到战祁就气喘吁吁道:“大哥,怎么样,嫂子生了吗?”
战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没呢,还在里面。”
他的脸上满是急色,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产房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不可一世的战祁,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似的,会担心,会焦虑,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