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朝一日冯知遇也死了,他会不会像时豫一样这么难过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战毅便立刻猛地摇了摇头,摒弃那些纷杂的胡思乱想。
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一个离开就让他痛苦不已的人,那么也只会是冯知薇一个人。
时仲年被捕的第三天。
审讯仍然无法继续,一旦开始了审讯,时仲年就开始不断的找借口,一会儿说自己伤口疼,一会儿又说自己头疼,一会儿说自己心绞痛喘不上来气,一会儿又说审讯室太憋屈,总之是不断地干扰审讯进程。
从他被捕至今,警方对他竟束手无策,拿不出一点办法,也得不到一点有力的证据。
又是一下午的毫无意义的审讯,警察已经进去了三波,可是却依然毫无进展,时仲年拒不开口,更不要提认罪,警方逼得紧了,他就直接扔出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我的律师去谈。”
这样下去自然是不行的,他们牺牲了一个人质才抓到时仲年,如果什么都审不出来,那么这个代价付出的未免有点太大了。
童非按揉着太阳穴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刚走到走廊里,就遇到了靠在走廊窗台抽烟的战祁。
其实从他决定给知了换肾的时候,他就已经戒烟了,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抽电子烟,再加上宋清歌怀孕,他连电子烟也不抽了,慢慢的也就戒的差不多了。
可是这几日,他却又重新犯起了烟瘾,事情一件叠着一件砸下来,实在是让他烦乱得很。
看到他,童非便立刻朝他走过来,叫了一声,“战大。”
战祁点点头,将烟捻灭在窗台上,转头问道:“审的怎么样了?”
童非摇头,“还是不行。”
战祁眯眼,“那老东西还是不肯开口?”
“嗯,他的嘴紧得很,动不动就让找他的律师谈,完全不配合审讯。”
“无论如何都得撬开他的嘴!”战祁用力攥了攥拳,眼神发狠,“如果这样都拿她没办法,那时夏就死的太冤了,对时豫来说也太过残忍。”
“我知道,我派人继续加强审讯力度,24小时不间断审讯,一定会找突破口努力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战祁点头,拍了拍他的肩,感谢道:“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我一定配合你。”
“好,谢谢战大。”
和童非道别之后,战祁便离开了市局,然而当天晚上便接到了童非的电话。
时仲年的律师以他精神混乱,高血压加心脏病为由,要求市局放人,并且还出示了医院的鉴定书,甚至于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搞出来的一个精神病人的证明,并且还是真实有效的。
如果那个精神病人的证明属实,这也就代表着时仲年对于时夏的死亡事件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一句神志不清醒,就可以完全推脱掉所有的法律责任。
市局领导连夜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对时仲年律师提出的要求做出了应对措施,最终决定先将他移送到榕城市精神病院暂为看管。
“妈的,这个死老头,居然又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下怎么办?”
战祁的办公室里,战毅环着手臂,一脚踢在茶几腿上,脸上满是愤慨的表情。
战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试图安抚他,“你也别那么着急,他就算搞出个精神病又怎么样?警方还是会为他再次做精神鉴定,到时候鉴定结果一出来,还怕他能跑出来不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老东西真的是个精神病怎么办?”战毅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你想想,有什么人会做那么多变态的事?有什么人对着自己的初恋有着长达几十年的性幻想?更有什么人会直接枪杀自己女儿的?”
战毅说起这些,就忍不住打了个颤抖,恶寒道:“他那些破事我都不想提,一提就觉得恶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下作的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战峥道:“他本来就是变态,细想一下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事不是变态才能做出来的?”
几个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人们一抬头,外面站的是许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向旁边让了一下,接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时豫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一看到他,几个人都是一愣,只不过是几天不见而已,时豫就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头发也很凌乱,双眼赤红着,眼下还有很严重的青影和眼袋,脸色憔悴,蜡黄的就像是一具雕塑。
这显然已经不是几天没休息好的样子了,而是几天都没有睡。
战峥和战毅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还是战祁从椅子上站起来,率先走向他,“你怎么来了?时夏……”
依然是一句很平淡漠然的话,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带了浓浓的关切和责备,可以听得出来,这已经是一个兄长关心弟弟的语气了。
时豫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漠然,“她我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在易南臣医院的太平间里,等事情彻底结局之后,我会给她举行葬礼的。”
战祁点了点头,“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可以朝我开口。”
他现在已经知道时豫被时仲年利用又弃之不顾的事,如今时豫再有什么需要,自然只能求助于他了。
然而时豫却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他。
战祁蹙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把焊在一起的钥匙,接口很明显,想要把这样一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他抬头看了时豫一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