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夏夏……”时豫的手指都在发抖,他想伸手过去拉她一把,可是却根本不敢,只能抬起头望向时仲年,带着恳求道:“干爹,算我求你,你放了夏夏,我保证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阿豫啊。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时仲年冷笑,“说句实话,她已经活不了了,不过当当挡箭牌还是不错的,在我安全离开这里,你休息我放了她。”
眼见周围的人已经退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时仲年瞅准时机,正要弯身钻进车里,只是刚弯下腰,便听到夜色中传来“砰”的一声。
他条件反射的抬起头,还没看清人,便感觉到有子弹自身后钉进了他的身体里,子弹从他的左肩穿过,有些疼,他只觉得左臂一麻,接着就完全使不上力气了,像是断了一样,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的手一送,原本就没有支撑点的时夏便直接向下狠狠地下坠。
“夏夏!”时豫喊了一声,一步冲上来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抬起脚顺势在时仲年身上一踹。
时仲年被他踹的一个踉跄,向后跌坐在地上,周围的警察见状立刻一拥而上,反扭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脸死死地按在沥青路上,摩擦的生疼。
时豫没有空去理会时仲年,只是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赤红的眼底泛着泪意,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夏夏,夏夏。”
时夏中了四枪,一枪是被狙击手误伤的,打在了肩胛骨的位置,剩下三枪全是时仲年打的,都在心脏的位置。
他看着她心脏部位不停地涌出鲜血,就像是一个漏了的血袋一样,怎么也止不住,他想伸手按在她的心口上为她止血,手刚贴上去,就将他整个掌心都染红了,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涌出来,根本止不住她的血。
“夏夏,夏夏,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时豫第一次露出这样慌乱无措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脸上都有了泪痕。
“阿……阿豫……”时夏艰难的抬起手,急促的呼吸着。
时豫立刻攥住了她的手,含泪道:“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在这,我仔细听着。”
时夏扯了扯嘴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开口发出声音,“我……我那时候……去你家里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华臣……地下停车场……那个人……不是我。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出去过……但是……但是……是因为,我爸爸……让我去见那个姓吴的。我……我怕你生气……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你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时豫紧紧地抱着她,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颤声道:“对不起,我都没有问清楚事实的真相就跟你乱发脾气。”
时夏攥着他的衣领,含着泪望着他,“那你……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而已。”
“那就好,那就太好了。”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开心地说道:“你都不知道……你……说你生气的时候,我……有多害怕……那几天你对我不理不睬……我真的好难过……”
“对不起,那时候对你发脾气,都是我的错。”
“没有的事,你没有错……是我不好,都没有仔细跟你解释清楚。”她笑了笑,因为受了伤,嘴角也渗出血迹,显得脸色更加苍白,“阿豫,我……都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从来没有跟姓吴的在一起……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是你的人……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时豫重重的点头,握紧她的手道:“你不要说话了,留些力气,我送你去医院,我们这就去医院。”
他说着便要把她抱起来,可是时夏却又拉住了他,摇头道:“不必了,阿豫,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
“你答应我的,要带我去看烟火的,好遗憾,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时豫猛地摇头,“不会,有机会,永远都有机会,你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年可以一起看烟火。”
时夏只是笑,“我也好希望……有这样的机会啊,可是……我好疼啊……”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哭起来,“阿豫,我……我好疼,好冷……你能不能抱抱我……”
“好,我抱着你,我抱着你!”时豫紧紧地抱着她,用力给她搓着手,流泪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还冷吗?”
她终于摇了摇头,“不冷了,有你抱着,就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时夏抬起手,在他的脸上仔仔细细的抚摸着,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出来,“阿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可以都不常笑,你生气的时候,大家都好怕你的……”
他覆上她的手背,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那我以后就只笑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她弯了弯唇角,轻轻点头,“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却越来越重,呼吸也变得很轻,“阿豫,你能不能吻我一下,你已经……好久没有吻过我了……”
时豫低头看着面前血色尽失的嘴唇,他也很想吻她,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可他却确确实实和别的女人上过床了,甚至还被传染了艾滋病。
这样的他,不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吻她。
他咬紧唇,终是轻轻摇了摇头。
时夏扯起嘴角苦笑,只是道:“你还是不肯吻我啊……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
她看着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的人也渐渐模糊起来,终于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有医生从旁边跑过来,蹲下身握住了时夏的手腕,屏息为她把脉,过了大约几秒钟之后,终于是轻轻地放下了她的手,转头看向满脸泪痕的时豫。
医生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道:“时少……已经……没有呼吸了。”